“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大筒啊?”岩屋城里的高桥绍运也在怒吼着:“为什么打得这么远?”
“好像……是叫加农炮!”一名斥候叫道:“我看到了,对方的炮兵身上亮的是蓝光,头上跳的是蓝字,叫做加农炮兵……”原来这名斥候略通大萌语,居然看得懂大萌国的“加农炮兵”这几个字,真是难为他了。
只见李诚雨的炮兵阵地得理不饶人地乱轰了起来,五十门加农炮不停地发出怒吼,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弹如雨下,嗯嗯,其实也就五十门炮,不可能像雨一样下啦,就是东一下,西一下地砸,砸得岩屋城头东一个坑,西一个坑,东边有人惨叫,西边有人痛哭。
“绍运大人,怎么办啊?”一名低级武士在高桥绍运的面前大喊道:“咱们就这么任由敌军一直拿炮打么?”
“不这样办怎么办?敌人的炮比咱们打得远。”另一名武士叫道:“咱们除了挨打也没别的办法啊。”
“炮弹和火药很贵的,等他们打一阵,他们用完了炮弹就不会打了。”高桥绍运无奈地道。
其实这是个很普通的常识,炮弹和火药很贵。炮弹是要用铁块来制作,火药则要用到哨石,这两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扶桑大名们都是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所以在他们看来,大筒这种玩意儿,通常不可能轰太久,也就几轮炮击。就得歇歇了。
但是很快高桥绍运就知道自己错了,伊云军啥都缺,缺将领、缺士兵。偏偏就是不缺钱!他每次给炮兵和铳兵们下令时,都会说一句:“〖自〗由射击,不要节省弹药。”
这是伊云从后世带来的理念。军队打仗,打的是钱,如果比起huā钱和死人,当然是选择多huā钱,少死人。所以伊云军的炮兵和铳兵都是一个德性,拼命轰,拼命打,不把敌军完全打趴下。绝不停火,尽量用钱来抵消敌人的有生力量,尽量避免已方的士兵伤亡。
所以炮兵阵地才不管什么弹药贵不贵呢,大沙车里运输的弹药被不停地搬运出来,炮兵们你一炮我一炮地乱打,完全就没想过节约的事情,李诚雨也不下令停止炮击。她笑嘻嘻地看着前方的城池,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把你这破城轰成渣,我就不停炮!
站在远处观战的大友宗麟等人,只觉得身后一股凉气飙起来,从背心直冲天灵盖……天啊。女人huā钱就是大手大脚,这炮弹能像这样打吗?打不了几分钟就得出去几千两银子,要是打上一个时辰……那还不几万两银子打水漂了。
这只能怪他们见识短浅,要是他们见过了伊云和荷兰人在海上打炮击战,几百门大炮一起不要命,不顾钱的乱轰,那叫知道什么叫炮战!实际上这个时代的西方殖民者也懂得了士兵比金钱宝贵的道理,打仗就是拼命砸钱,可惜扶桑和大萌国的守旧君主和大名们,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打仗时还在玩人海战术。
伊云手上掌握着吴淞港海贸,又有大批江南的贪官给他行贿,他手上真是不缺钱,几万两银子算个屁,不夸张的说,伊云只要踢三十二公公几脚,搜搜他的身,这东厂提督就得乖乖进贡十万两银子上来。
有这样的家底在后面,如果能打赢一场仗,夺得一个城池,砸下去几十万两也不会心疼。
“天啊,我终于懂得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摆防御阵形了。”一名武士惨叫道:“她压根就没想过攻城,就打算这样用大筒一直轰下去,轰到高桥绍运撑不住了冲出来攻击炮兵阵地为止……那时她就成了防御的一边了,所以才摆防御阵形。”
“吓?”别的武士吓了一大跳:“高桥大人是有名的强硬派啊,想轰到他主动出城来,那得轰多久?huā多少银子?”
“呃……应该要这个数!”一个武士伸出两根手指道:“二十万两……”
丝!众武士倒抽了一口凉气。
炮弹就这么一直轰着,从早上轰到中午,李诚雨已经轰出去了十万两银子的火药和炮弹,岩屋城被打得千穿百孔,城里的房屋都轰塌了一半,天守阁也轰不见了,城堡就如同没了脑袋一样,光秃徒的。
城里的高桥军也被崩得七零八落,原本有七百六十三名手下,现在只有五百多人了,而且大多数身上带伤。
“高桥大人,咱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敌军的炮弹和火药就像用不完一样。”
“是啊,高桥大人,咱们赶紧开城反击吧……如果再不开城反击回去,再让敌军轰上半个时辰,咱们就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桥绍运躲在一个矮墙后面,叹了口气道:“好……开城!咱们突击对方的炮兵阵地去。”
残存的五百余名武士和士兵,艰难地爬了起来,组成了一个锋矢阵,然后他们hu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轰塌了的城门踢开,五百多残兵败将,人人带伤,带着背水一战的气势,从城池里冲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