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会牛辅文远施奇计
(因与张辽位置与后文相左,故修改之。在孙坚前方三十里改为一百里。)
吕布带人离开之后,驻扎鲁阳的张辽高顺孙坚等人也开始了行动。按照吕布先前的部署,孙坚张辽北进宜阳,准备渡河工作。张辽带的是骑兵,按照吕布军的一向习惯,为了配合孙坚的六千正面主力,张辽暂时成了孙坚的眼睛,一千骑兵被指派出去,前后左右绕着孙坚部转,或是探测消息,或是描绘地图,或是侦查敌军,或是抢占沿路制高点等战略战术要点,整个骑兵队高速运转了起来。孙坚也没歇着,为了将部队更加有效的融合起来,消除新兵老兵之间过大的差距,孙坚并不忙着推进,而是一路步步为营,在行进之中训练士兵的扎营、排哨、占据要点、迎敌、遭遇、战阵等等各个方面的综合能力,他试图使部队在渡河时能够融合完毕,形成比较高的战斗力。因为孙坚部本来就有两千江东子弟兵旧部,新加入的人素质也还可以,所以孙坚一切行动还是很顺利,顺路剿灭的几支占山为王的盗匪也让那些新兵蛋子们见了见红,整个部队正在慢慢地提升着凝聚力和战斗力。
张辽亲自领着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队在孙坚前方一百里处处理前方信息,作为吕布帐下的老人,他深知战争期间讯息的重要性,讯息的闭塞会让一支强大的军队陷入绝境。跟了吕布那么多年,张辽能够迅速的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统领一方被委以重任的要员,学习能力是一个重要的倚仗,他往往比别人能够更早的体会理解吕布的意图,海绵一样充分的吸收着吕布身上的优点,而且他深知自己没有吕布那样近乎无敌的个人武勇,所以只能用智谋来弥补,这养成了他善于思考的习惯。
前方周围数十里的信息,不断地从斥侯的眼中传到张辽的手里,他不厌其烦地一一仔细察看,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宜阳郡守弃城而逃……宜阳守军或逃亡或四处劫掠……左近无异常……宜阳西南五十里处有贼踪,约三百,已剿灭……有流民百十成群自北来……流民携家拖口,色多仓惶,类远来,语司州语……左近无敌军……至宜阳下,宜阳骚乱,哭喊冲天……前部遇敌斥侯,乃西凉军某部,战,损五人……疑有某军南下攻我……
张辽看着看着,渐渐皱起眉头,是哪路人马,此时出现在这里?他仔细揣摩一下形势,考虑自己所处的位置,考虑荆州军的自身情况,考虑整个讨伐董卓战役的整体,考虑各路联军包围洛阳的态势,最终利用换位法替董卓一想,顿时面色大便,大声喝道:“传令——各部聚拢!”同时飞快地命令身边的几个亲信,迅速派人将自己的推测和战场的新形势快马转告孙坚高顺郭嘉等人,并设法联系远在酸枣的吕布。
安排好一切,张辽命令已经聚集到身边的五百多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丢弃一切让自己增加不必要负重的东西,快速向前方跃进,他必须为后续部队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必须设法在董卓军到达之前让高顺郭嘉知道董卓来袭的消息,他相信,只要让高顺他们知道确切的消息,以他们的能力,足够他们做好很多准备工作。考虑一下自身的优势弱点,考虑周围的地形条件,考虑董卓的性格,张辽决定冒险一搏,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试图挽回形势。
宜阳城北有一道比较狭长的峡谷,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张辽带着五百多人,迅速的赶到峡谷,抢先部署起来。张辽知道,自己现在仅仅这点兵力,就算后面的骑兵得到命令后到来也就一千人,以这么点微弱的兵力,如果规规矩矩地去做,显然是无法弄出多大的动静的来,所以只能出奇!他不求制胜,只求拖延一点时间,那就够了!
一个又一个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命令被分发下去,张辽的部属虽然不解、迷惑,但是长期的习惯,使得他们自觉地不问,而是忠实地执行着张辽的命令。
张辽遇上的恰好是董卓亲自坐镇的中军飞熊军先锋营,作为西凉飞熊军中的精锐部队,董卓将他交给自己的女婿牛辅统领。牛辅颇有勇力,而且性格颇多疑,董卓如今需要的是稳定,所以派了一个向来求稳的牛辅来担当先锋。牛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路斥侯满天飞跑,力求将沿路情况打听清楚,希望少犯一些错误,如果换作是左路的悍将华雄,只怕早已轻骑冒进了。
来到宜阳北六十里时,斥侯来报前面宜阳混乱,前方二十里等处有些许怪异标牌,斥侯不敢轻易判断,前来请示。
牛辅心下认定宜阳已经被吕布抢先占据,令部队缓缓推进。行进二十里,牛辅在斥侯的带领下看到那块标牌,一看之下,牛辅颇有点心凉的感觉,只见上面写着:“欣闻太师南来,布承错爱,不胜惶恐。一别半岁,太师当无恙,布身康体健,尚能冲突,或有余力,可与太师会猎宜阳。伏惟不胜惊惶!顿首!平南中郎将都亭侯荆州牧布拜上。”吕布竟然猜测出太师的意图!牛辅不自觉地看看四周,但见附近除了自己的军队,再没有他人,远处的山林尤其是前往宜阳方向的山林却似乎散发着浓郁的杀机,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般,正张着他大大的嘴巴,等待自己一头撞上去。好在四周山头上有自己的人不时挥舞着表示“无事”的旗帜,让牛辅稍稍稳住心神。
心下不安的牛辅让部队再次放慢脚步,几乎像是主力部队般的步步为营地前进。宜阳已经不远,只要穿过前边这片低矮的小丘陵地带,就可以看到宜阳城了。部队行进不到十里,牛辅再次看到标牌,这次标牌上的文字更加奇怪了:“前无伏兵,将军且行!布白。”
牛辅看得一身汗,抬头看看前边连绵数里的丘陵,一丝恐惧上了心头,他不敢大意,或者说它相信吕布在这牌子上说的刚好是反话,这样的有利于伏兵的地带,怎么可能没有伏兵呢?牛辅派出队伍,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将沿路的制高点拿下,整之队伍像一只蜗牛一样慢慢地往前爬,颇有些胆小的牛辅,此时一心祈祷着自己的岳父快点到来,否则以他不足五千的兵力去对抗有准备的荆州军,那简直就是自己抹脖子。
进入丘陵地带的边缘,牛辅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伏兵从旁边冲出来,虽然四周的制高点已经被占据,但是它仍然不能放心。
牛辅皱着眉头看着连绵的丘陵,心里咒骂无数。
“将军,前队遭遇张辽军,请将军定夺!”斥侯来报,似乎证实了牛辅的想法。
“张辽军!”牛辅失声叫道,张辽是吕布帐下大将,素闻他和吕布结义以为兄弟,如今张辽在前,恐怕吕布就在附近了。天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碰上吕布!吕布在去年洛阳城下一战中给牛辅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里阴影,如今自己只有不足五千人,拿什么跟以逸待劳的吕布打?
斥侯见牛辅不说话,于是补充道:“辽仅率百十人,阵前挡道,言欲与将军一晤!”
牛辅脑子有点乱了。百十人?挡道?会晤?都什么人啊,吕布的兵就可以这么嚣张?
随斥侯来到前边,牛辅有点发傻。但见自己的部属数百人兵锋前指,弓满弦,刀出鞘,盾树立,严阵以待,而对方呢?只见对面一蓝甲微髯手持三尖两刃刀(吕布送给张辽)面目冷峻颇有威仪的大将带着百十个骑兵,松松散散却又森然有度的驻马站立,马上骑兵人人斜提兵刃,脸上神态自若,有几个甚至还在言笑嘻嘻,浑然不顾身前的数百西凉铁军,仿佛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又或者是有持无恐。牛辅之前在洛阳曾经见过吕布带领部属的时候,那些士兵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再次见到,心下更加确定吕布就在附近。
牛辅自己给自己壮壮胆子,躲在侍卫身后问道:“某太师座下先锋牛,张将军所来何事?”
张辽朗声大笑,道:“洛邑匆匆一别,某实有所憾,恨不能一会将军耳。今何幸得遇,辽素闻将军勇而有智,心向往之。奈何今各为其主,不能把臂,辽心恨不已,故临阵特来一会,以了吾愿。”拿出两个盛满酒的皮囊,道,“此地一会,别后当死战,不知能否重会,辽唏嘘,特以此酒遗将军,且共快饮!”将其中一酒囊向牛辅丢过来,自己拿着手上酒囊拔掉塞子,遥遥一礼道:“马上不能全礼,将军无怪,辽先干为敬!”拿起酒囊大口大口猛灌,直到酒囊中再不能倒出一滴酒,张辽一把扔掉酒囊,大声高呼:“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