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苦留不住,只得亲自送她去门口。
泰昌县主家境普通,坐的是喜鹊登梅的小轿子,此时已经停了在二门的院子里,一个三十许的媳妇在门口等着伺候她上轿,也是规规矩矩的掀了轿帘:“小姐请上轿。”
泰昌县主刚刚迈了一条腿,周宝璐突然一手拉住她的手腕,笑道:“哎我这记性,我竟然忘了,我刚打发了人装了些点心请泰昌姐姐带给伯母尝尝呢。”
她心里着急,手里也重,泰昌县主没有防备,居然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登时心里就不高兴了:“你……”
两人连退三步,此时已经退到了樱桃身后,周宝璐立刻变脸:“把这几人拿下!”
二门上本来就有不少小厮伺候,此时虽然不懂怎么回事,但大小姐突然发作,众人还是很本能的逼了上去,泰昌县主那几个抬轿子的婆子并媳妇惊叫:“小姐……小姐……我们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泰昌县主不妨突然生出这样奇怪的变故来,愣了一下,便大怒:“周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把我扣下来吗?”
周宝璐神色都不动,只打发丫鬟:“你们先扶住县主。”
四个丫鬟一拥而上,泰昌县主到底是小姑娘,就算平日里也有操持家务,也别想挣扎得开。
周宝璐喝道:“全给我拿下,快!”
那几个婆子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那个妈妈甚至看得出是有几下拳脚的,可到底不敌二门上的众多男人,除了小厮还有侍卫,加上樱桃的出手,没费什么劲就全部被捆的结结实实了。
泰昌县主被几个丫鬟拦着,只得冷笑道:“周小姐好大的本事,不过扣下我来能有什么用,白费心机了。”
周宝璐并不立即理会,示意樱桃搜身,樱桃俯□,在那个媳妇子身上搜索了一番,然后突然上手,在她脸上慢慢摸索,然后变戏法一般,把她的脸皮给撕了下来。
众皆骇然,一时都没人说话,脸皮撕下来之后,露出一张有四五分相像的年轻女子的脸。
泰昌县主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脸都吓白了,连周宝璐虽然知道不对劲,也没料到居然可以把脸皮撕下来,也是吓了一跳。
泰昌县主都结巴了一下:“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装成徐妈妈的样子。”
她虽刻板,却并不蠢,当然知道这些人花这样的力气,伪装成跟轿妈妈,绝对不是为了把她平安无事的送回家的。
这些人显然是要悄无声息的把她抬走,至于被抬走的后果……泰昌县主后背发凉,瞬间汗湿透衣,就算她们什么都不做,自己流落在外一夜,那也就名声尽失,纵然安全到家,只怕也只有上吊的份了。
周宝璐显然是那一刻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靠的近,怕被她们暴起劫持,所以才托词要送东西,迅速把她往后拉,可是,自己家的妈妈,自己都没有发现有问题,周宝璐是怎么发现的?
泰昌县主余悸未消,简直觉得身边处处都是陷阱似的,周宝璐怎么会发现她们家妈妈不对的?难道这是周宝璐安排的局,特意救下自己,用以获取信任、好感和人情?
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人都难免疑神疑鬼,泰昌县主自然也不能例外。
周宝璐察言观色何等厉害,见泰昌县主疑惑到自己头上,便轻声解释道:“这个人在你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的,刚才请你上轿,声音有一点不同。”
泰昌县主疑惑:“我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同来。”
周宝璐笑道:“她有意模仿先前那位妈妈的声音,是挺像的,不过我自幼对声音的区别最为敏感,有一点不同也是很明显的。”
不过她看得出来,泰昌县主只是勉强相信,并不是深信。
管她呢,本来也不是要求着她什么。周宝璐只是说:“这人假扮泰昌姐姐家的妈妈,用心定然险恶,泰昌姐姐要好生审一审才是。”
泰昌县主讶异的说:“既然已经确认是换了人,那么她为什么要假扮,徐妈妈现在在哪里?这些自然是须的审的,只是现今应该是把她送到顺天府衙门里去审吧?怎么会是我审?”
她都叫周宝璐给弄糊涂了。
十分板直不会转圜,这是周宝璐油然而生的又一个印象,她沉吟了一下,才拉着泰昌县主走的更远些,轻声道:“虽然这件事其实也涉及到了我,但究其本源,或许也是因着我给泰昌姐姐下了帖子,而这原本是出于大殿下大公主的善意,所以,我不插手这件事,把人都交给泰昌姐姐。只是我喜欢姐姐的品格儿,才冒昧劝一句,姐姐要送哪里审,定要三思才好。”
周宝璐的话云遮雾罩,叫泰昌县主简直摸不着头脑,她是家庭极为简单的人,在家中与寡母同着同样守寡的祖母,一位叔父也是父亲的同母亲兄弟,常年在外,婶娘掌家。
因祖母品行高洁,家中倒是真没什么事情,就这么平平顺顺,安安稳稳的长了这么大。
她根本就还没有具备窥斑见豹的素质,更诓论像周宝璐这种,敲了头顶脚都会响的人才,顿时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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