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出了小院,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却仍旧游人如织,不少人手里都拎着灯笼,远远望过去星星点点的,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解宝找人问了烧朱院的方位,众人便混在人流中缓步而行。
这白天没太注意,如今细瞧,却发现汴京城里的老少爷们,无论男女都喜欢在头上簪花,那娇俏的小娘子也便罢了,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偏偏头上别着几朵红花,望之真是令人侧目不已。
武凯和法海小声议论了两句,不妨旁边一个文士打扮年轻人却听在了耳中,凑上来不以为然的插嘴道:“两位大和尚想来是刚到京城不久吧,岂不闻东华门唱名者,个个都要簪花游街?可见这好男儿,必是要簪花的!”
东华门唱名者,代指的是新科进士。
当初韩琦欲杀焦用时,狄青曾劝说‘焦用有军功好儿’,韩琦却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
这小文青显然就是借这个典故,反驳武凯的话。
这个典故,武凯当初在现代时倒也听说过,只是却懒得跟着酸丁讨论男人该不该簪花的事情——这就好像和基佬讨论同性恋一样,绝对是自讨苦吃。
见武凯没有搭腔,那厮又摇头晃脑的道:“再说了,当今圣上最爱簪花,难道你敢说圣上不是好男儿?”
宋徽宗这货也许是个好文青,可要说他是什么好男儿,武凯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承认的——几年之后,这货的老婆、女儿、儿媳,全都被金国收充作娼妓,他却依旧腆着脸在金国贵族面前扮小丑。
这种人要是也算‘好男儿’,武凯就该考虑变性了!
“还有,现在是九月十一,你可知王摩诘曾有诗云‘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我等以簪花代替茱萸,正是上承古人之志,下接……”
没人搭理他,这厮自己倒是越说越热闹,不过看这小子一边引经据典,一边偷眼打量扈三娘,就知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是在聚贤庄祝家庄不用武凯吩咐,扈三娘怕也要老大耳光抽上去了,只是这初到京城,却不好胡乱动粗,只得冷着一张脸,不去理睬那酸丁。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那烧朱院,只见外面虽然是寺庙殿堂的模样,里面却是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声中,酒肉之气溢出老远。
“陈兄!你这么晚才到?!来来来,先罚酒三杯!”
刚到门口,便见两个年轻秀才迎了上来,却是寻那叽叽歪歪的酸丁的。
那陈酸丁见纠缠了一路,扈三娘也没睬他一眼,终于也息了花花心思,一挽袖子,哈哈大笑道:“诸位仁兄,我虽来迟一步,却不是空手而来。”
说着,他从袖筒拎出一瓶酒来,冲着大厅西侧一干同党显摆道:“瞧瞧这是什么!上好的‘佛跳墙’,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寻了这么一瓶!”
那几个秀才闻言都是大喜,只叫着什么‘在烧朱院,喝佛跳墙’,正是人生一大美事,如众星捧月一般将那陈酸丁迎了进去。
武凯回头瞅瞅解珍解宝怀里那两坛‘精酿佛跳墙’,却是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敞开了卖的东西,到了这京城竟还变成奢侈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