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那当然啊，”电话里传来一阵娇笑。

“这样吧，你们等我通知，就按原计划办。”张清扬模棱两可地说道。

张清扬放下电话，感觉心中豁然开朗。身后的张建涛看向张清扬，心里很复杂，有点胆战心惊。张清扬终于让他跟着出行了，但王云杉主任也跟着。张建涛看着张清扬的背影，感觉虎虎生威

松江市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旧，正好与辽河的“新”相反，松江新城区建设缓慢，没有形成规模，还只是一小片楼盘。在大面积的旧城区包围下，整座城市难免显得沉旧。

二十四层的松江宾馆位于松江岸边，是松江市最高的建筑，在灰突突的老城区中比较显眼。别看松江宾馆过去是东北较为发达的城市，也是当年高楼最多的城市，但那些十几层高的楼房已经成为了历史，早被辽河的摩天大厦远远抛在了后面，更被滚滚浓烟灰尘掩埋了。

松江宾馆的顶楼是豪华景观套房，为的是接待上级领导以及重要宾客准备的，平时和很少对外开放，站在窗前可以俯视脚下的涛涛江水。松江就像一条巨龙环绕着松江城。

套房的客厅里，张清扬正在与松江市委书记白向前低声交谈着。白向前是一位老派文化人，写得一手好字，也写得一篇好文章，是双林省有名的书法家。这样一个略带文人气质的官员，自然不是改革进取的激进派，他在任正好一届，没有大的主张，也没犯过大的错误，属于那种原地踏步的守城之将。松江老百姓都说因为松江的一把手叫“白向前”，所以这些年松江才一直没有变化，没有向前，反而还退了步。但这样沉稳的人颇得马中华信任，马中华到任后一直也没有更换，让他干满了这一届。但全双林省的人都清楚，随着松江市长吕万达调任工业区委书记后，白向前也将被调离一线岗位，马中向要大动松江班子已经不是传闻。

外界都在传言，随着张清扬这位大胆改革派的到来，马中华也要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变化，否则就有可能被张清扬压下势头，更有可能造成双林省的两级分化。就以现在双林省的领导干部而言，虽然下面地市靠近马中华的人比较多，但已经有不少新派干部隐隐表现出了对张清扬的欣赏。在这种情况下，马中华做出一些选择也是被逼无奈。

张清扬对于白向前还是很客气的，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无功无过的干部，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干部是历史特定时期所需要的。更何况这些年要不是有这样一位老成持重的干部压住吕万达，吕万达在松江没准能搞出多大的动静。所以从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他的功劳之一。这五年松江的发展一直在原地踏步，或者说是在退步，在张清扬看来，原地踏步就是后退。可是，白向前能与吕万达这种野蛮的干部搭班子，并且保证松江的政坛没出现大的波动，也足以看出他的特别能力。

坐在张清扬的对面，白向前心里有些忐忑，这样一位不偏不倚的中立干部，难免担心张清扬新官上任三把火，利用他杀鸡给猴看。

“新城建设得有些缓慢，现在全省各大地级市都在建设新城，松江是我省的工业骄子，在这方面不能落后啊！向前同志，你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张清扬语重心长地说着，话语轻柔却不容反驳。

白向前低着头，说：“省长，我承认这几年松江市的经济搞得不好，城建发展也缓慢，但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干部矛盾较大，另一方面就是新城区的规划区中有不少老国企的厂房。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矛盾，所以我不得不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你的难处我明白，松江干部作风在全省是有名的，你能保证这几年松江的政坛不出乱子，也是功劳一件！”张清扬对他还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

见张清扬对松江的干部集体很了解，白向前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点，看了眼省长，心里想他还是很开明的。

张清扬接着说道：“像松江化工，松江钢铁，这种污染严重的企业必须搬出新城区，暂时可以先在规划的科技园搞新项目开发，用两年左右的时间逐步把厂房全部搬出。这两天你陪我走了一圈，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污染有多严重，特别是松江化工，他的污水对松江的影响很严重啊！松江是我省的母亲河，更是松江市的形象，我们必须保证它的清洁，日后这也可以成为松江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嘛！”

回思着这两天在松江市的调研，张清扬心事重重。松江的工业基础是好，经验也丰富，但一直以来正是这些丰富的经验限制了当地的国企领导、政府干部发展思想的落后，在我国南方城市都在提倡新工业、无污染工业的发展时，他们的企业还在加大污染。这就不是体制的问题了，而是人员的问题，思想的问题。松江化工集团在国内都是著名的企业，但是却给松江造成了严重的污染，松江化工厂房周围的地下水都受到了影响。

白向前知道张清扬与马中华不同，再者现在也面临着退居二线，所以有些话就不再有什么顾及，直言道：“省长，您说得这些都有道理，但这两个公司的搬迁不是小事，涉及方方面面，就说这新厂房的建设吧，就需要不少钱，在公司举步维艰的情况下，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自然没空想其它的！”

“是啊，这就是他们自身难保的主要原因！”张清扬很有气势地说道：“企业领导目光短浅，如果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做出一些改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