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夏末的影子都消失了,秋来才转过头看着抱着文书朝着正堂走去的饮冬,连忙快跑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跟流火,跟流火是不是……”说到了这里,她有点忐忑的咬着下唇,只是望着饮冬。
饮冬看了秋来一眼,一副我不明白的意思的懵懂样子:“是不是什么?”
秋来张了张嘴巴,眼睛滴溜溜的转,好一会之后终于开口:“你们两个好上了?”
饮冬只是用一种很奇怪,不,应该是以一种看猪一样的目光看着秋来。虽然饮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秋来就是觉得饮冬看自己的目光和看一头猪没有任何区别,她忽然就冒火了,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烧着一把极旺的火,烧的她嘴角都要起泡一般,她一把就推开了饮冬,气呼呼的说:“真是的,好了就好了,干嘛保密啊!我会,会挂分子钱的!”
饮冬的目光中忽然变成了一种悲哀,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为她叹息,又好像是再为自己叹息,不过,这种有深度的事情,秋来一向想不明白,只是凶巴巴的问:“你叹什么气,我难道说错了吗?”
饮冬抽动了一下嘴角,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望着秋来,说了一句话:“我挺怕死的,不会那么不要命。”说完这句话,他摇着头叹着气继续往前走去了。秋来愈发的糊涂了,她看着饮冬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想了一会儿,又咚咚咚的冲了上去:“你什么意思?”
“自己想。”
秋来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决定这个问题回去慢慢想,因为她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对了对了,刚才流火让我保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最近病了。有点太瘦了,她让我多吃一点。”
饮冬猛的转过头,瞪着秋来,他忽然很想用手里的文书狠狠的抽面前这个看似精明的女人,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凶狠,秋来缩了缩脖子,不怕死的又问:“怎么了?我说错了?”
饮冬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他冲着秋来眯起了眼睛,狠狠的说了一句:“秋来,你到底是智商是负数,还是情商是负数,还是这两者你都是负数!”说完他再也不看这个女人,避免自己被气死,直接转身进了正堂,当着正在说话的秋来狠狠的将两扇雕花大门“碰”的关了起来。
秋来被那两扇门的冲击波震得抖了一下,她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将刚刚几个人的对话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是哪里不对呢?她继续抓着头发。将头皮都抓得疼了起来,她想着夏末临走的时候那个幸灾乐祸又落井下石的眼神,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是,真是太奇怪。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脑电波跟饮冬还有跟流火的脑电波似乎不是在一个波段上的,要不然怎么她总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怪异感觉。
关于从别人口袋把钱往自己口袋里搂这种事,说好听点叫做劫富济贫,说难听点,那叫杀大户。夏末坐在独臂螳螂的房顶上。忽然觉得有点郁闷。其实,这几天她都挺郁闷。先是回来发现弹痕受伤了,她挺郁闷。然后发现自己被十六月夜给涮了,她挺郁闷,正打定了主意决定收拾北府公会发现自己没钱这个干,她挺郁闷,等到决定去弄钱却发现没有什么好途径的时候,她挺郁闷,而等到有了不错的途径却发现她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夏末的郁闷终于到了顶点。
按照夏末现在的想法,直接去北府公会里弄点钱过来是最好的,即打击了对方,又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事实上,这是一条死胡同,夏末只能这么想想,别的根本做不到。
首先,公会的财富只有正面吞并掉这个公会之后才会被接手,其次,公会的财富是不能被盗取的,所以,就算夏末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力。只能悻悻的朝着别的方向想了。
说起杀大户,简单的就是吞并另一个公会,来钱快又能壮大自己的势力,一本万利。不过这条路现在明显行不通,夏末只能想另一条路了。另一条路当然就要困难一些了。
现在的游戏世界里,有不少的大地图,比如白益州,这就是一块大地图。而这些大地图里根据它的规模下面会有很多的小地图,比如镇子,县城之类的玩家聚集点协管着周边的山水风物。不过,按照游戏的设定,现在的整个尘埃里正是各自为政的混乱时代。也就是说,大地图和大地图之间有可能是友好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对立的,因为它们谁也不服谁,而大地图的最高管理者还可以向对立地图发起攻击,如果胜利就可以吞并对方地图。这个定律对于各个小地图也是可以适应的,不过,到了现在,玩家们都还在发展公会,还在做人和人的对抗,还没有上升到地图和地图之间的对抗,也就让各个地图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和倒霉的时候搭把手概念上是绝对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相安无事的两个地图,在其中一个地图里发生任何的战乱政变或者其他情况的时候,其他的地图管理者可以进行帮忙,当然,也可以落井下石。
这一点从平兴镇的情况上就能看出来了。
当时那么多马匪进了平兴镇,平时跟平兴镇关系比较好的几个镇子都没有出手,反而做壁上观,显然是打算看看情势,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能分一杯羹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平兴镇会落入了玩家的手里,再加上平兴镇外面那一个几万人的驻军还没有撤走,让其他的地图的最高领导者颇为忌惮,这才险险的躲过了墙倒众人推的倒霉状况。
相安无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件挺虚伪的存在。至少,在夏末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从其他公会搂钱这种事暂时不太可能成行的时候,夏末选择了其他地图的城市。不管怎么说吧,夏末始终觉得其实NPC才是冤大头。就好像NPC总是拿玩家当跑腿工具这种事一样,玩家其实也可以对于NPC极尽剥削,这就是所谓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个道理不管别人懂不懂,夏末觉得自己一直很懂,而且打算贯彻得很彻底。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夏末找了一个人来,她问他:“附近那个地图最富啊?”
君起说:“我觉得是三南镇。”
“为什么?”
“因为在白益州里,这个镇子附近的大墓最多,居然有三个……”君起摇头晃脑的说着,不过当看见夏末那双鄙视的眼睛的时候,他连忙咳嗽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说:“因为那里地势最平,农户最多,农户多,自然存粮就多,存粮多自然就富有。”
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所以君起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夏末摸了摸下巴,看着君起那张挺平凡的脸说:“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君起抓了抓头发,最后才说:“啊啊,我听说那个镇子的镇长正在给自己修阴宅,地方大的跟原来诸侯大墓一样,而且……”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陪葬品颇多。”
夏末哦了一声,点点头。陪葬品嘛,这玩意虽然是给死人的,但是确实盗墓贼最喜欢,也是最关注的。陪葬品这玩意越多,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些东西的主人极为的富有,而主人的富有当然是代表着当地很富有,不然的话,这刮地三尺要到什么地方去弄?
当夏末站在三南镇那有些简陋和寒酸的城墙外面的时候,她搓了搓下巴,从这表面上看,真是穷啊,至少比平兴镇还穷。这么矮这么薄的城墙如果要开战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轰开了吧,她开始怀疑君起的话了,就这样的看起来寒酸得好像连裤子都穿不上的小镇子,真的很有钱吗?夏末仔细搜索了一下上一世的记忆,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放弃了,这尘埃太大了就算是她是重生者也是不可能每件事都知晓得清清楚楚。大事还能勉强记住,而这些她上一世连涉及都没有涉及过的事情,那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了。
于是,她只能揪着君起问:“你确定你的信息是准确的?我看这个地方穷得叮当响了,有可能像你说得那么富吗?”
远在平兴镇里君起这个时候正在摇头晃脑的听着小曲呢,接到夏末的信息之后,他也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他就说:“你没有听说财不露白吗?你以为每个镇长都跟原来平兴镇镇长那么傻逼,没有几个钱楞把自己往暴发户里装,最后怎么样?死了吧,城破了吧,还留了一堆烂摊子吧!”
夏末对于君起这种推托之词当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很多事还是要自己体量一下才能确定。
三南镇这里倒是没有大公会,不过,中小型公会和冒险小队却是一把一把抓的。进了城之后,夏末立刻就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因为这里一个破城门就质疑这里都是穷人。你看看那些城里的NPC,就算是一个跑堂、卖菜的小厮,居然穿得都是绫罗绸缎!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夏末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平兴镇,绫罗绸缎这种东西都是富户的专用,平头的老百姓谁人用得起这玩意,更不要说泥腿子了。而在这里简直是……
在城里转了一圈之后,夏末觉得自己眼睛都被晃花了,她牵着自己的白蹄乌坐在一个茶摊上,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的茶之后,夏末对于那个坐在茶摊边上的乞丐感了兴趣,看着他面前的碗里的银钱,夏末猛的站了起来,她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三南镇,你这个大户不杀,简直天理难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