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一直保持缄默的邓一川突然冲刘晓渡吼了一声。刘晓渡刚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邓一川这一声太猛了,一下就呛住了他,憋着嗓子半天说不着话,那张跟女人一样白净的脸此刻胀得通红。
刘晓渡拼命咳嗽几声,放下杯子又说:“邓一川你干嘛呢,有理不在声高,我们做律师的,啥样的人没见过,有些吼得比你还凶,最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
“听你们的,你想咋样?”
“不是我想咋样,是我当事人要跟你离婚,配合一点呢,咱们就谈谈条件,怎么痛快怎么签。不配合呢,也不怪你,我就只好走法律程序。当然了,你当过市长秘书,也知道法律是怎么一回事,以你现在的境况,我敢保证,真要走法律程序,可能啥也捞不到。”
“她都把我房子卖了,家搬光了,我还能捞到啥?”
“房子对你来说算个啥,你跟陈原六年多时间,陈原在市长位子上干了一届还多,难道你就只有一套房子?”
“你――”邓一川这下知道律师的厉害了。他坐下来,不再那么激动。激动是大忌,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做情绪的奴隶,可人又不能不做情绪的奴隶。
“我今天来呢,只是跟你碰碰面,告诉你我当事人的几点主张。你要听得进去,咱就谈,你要觉得有分歧,也可以把你的意见表达出来。”
“离婚休想!”邓一川突然甩出这么一句。
刘晓渡有些犯怔,不过也只是怔了那么一会儿,他道:“这个我早就料到了,你现在这种处境,大秘书头衔没了,地位没了,要是老婆再离婚,你是有些惨,不答应离婚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想多说一句,我当事人能跟你维系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作为男人,咱得考虑一下女人的感受是不?“
“考虑她感受,她是有感受的人?”
“这话就说得离谱了,怎么不是呢,据我所知,这些年,她过得可真不容易。你想想,你先是跟陈默,追求陈默不成,然后降一格再追求我当事人。我当事人呢,受她大姨所骗,又被你的秘书身份迷惑,糊里糊涂就跟了你。结果你又不珍惜,又跟你原先的死党,一个叫沈丹的女人明来暗去,你想想,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些?”
“沈丹,她居然连沈丹都栽脏。天啊,她可以去写小说了。”
“脏不脏只有你和沈丹知道,我当事人呢,也不愿提及这些,她就想告诉你,过去的事她不想多追究,只要你在离婚一事上痛快点,多给她点补偿,她就把位子让开,以后啊,你可就是自由人了,甭说沈丹,就算王丹李丹,你都可以去找。”
“无耻!”
那天邓一川痛痛快快跟刘晓渡签了离婚协议。本来不想签的,章小萱跟范伍健这一对贱人,瞒着他做了那么多恶心事,他还没问个所以然呢,章小萱竟然恬不知耻派个律师来跟他谈,他邓一川难道就这么认了?
不可能!
但也偏是那天,章永森从北京打来电话,说陈默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呢,能听进医生的话,也能配合治疗。但配合着配合着,突然就又不配合了,不但不配合,还闹。
邓一川问怎么个不配合?章永森叹口气说:“还能怎么不配合,骂你呗,也骂我家小萱,骂你们一对不要脸的,还骂我前老婆,说她是老不要脸的。”
邓一川听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能想到陈默发疯的样子,一定是又疯又不讲理,心里止不住就为章永森和潘美莲担忧起来。心想这一趟,真是太难为他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