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研制出诸多的画法和笔、墨,尤其模仿敦煌壁画,以油调和矿料,绘制出来的宗教画像,充满了壁画那种斑驳和沧桑的效果,追求光线营造出的神秘之感,艺术成就高得一逼。
然而在家事上,王诜几乎不管不顾,王彦弼中了状元,王诜却连家中贺宴都没有参加。
就连王彦弼与吴充小女的婚礼,王诜也只送了一幅精心绘制的无量光佛图卷,算是贺礼。
同样的,没人能够明白王诜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王诜置办园林,没有花费长公主一文钱,全靠自己卖墨卖颜料的所得经营起来,倒是让苏油高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仅仅是一眼而已,想到王彦弼初到自己身边时的模样,苏油就觉得此人早就该死了。
在苏油眼中,王诜就是被文化糟粕腐蚀到了极致的典型,这个人整个就是一悲剧,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他周遭的人,都不啻灾星。
长公主和王彦弼离他远远的是对的,否则就他那一身的负能量,足以摧毁一个正常的家庭。
或者说,已经摧毁了一个正常的家庭。
不过王诜死了,对苏油却是一个麻烦,王彦弼自己用得十分顺手,这下子要丁忧两年,而且估计守制结束之后,朝廷就该大用。
堂堂状元,没有一辈子给自己当幕府掌书记的道理。
真舍不得啊……
同样舍不得的,还有石薇和杵儿。
小孩子不好带,苏油召开了家庭会议,最终还是决定,将杵儿留在石薇身边,有什么头痛脑热的也方便照顾,观儿随扁罐去胶东。
当教官有个好处,就是每年有三个月的集中假期,一年也能够长聚两次。
不过这次石薇和杵儿也要离开大名府了,孟家妹崽怀孕,虽然唐慎微每次检查都说胎儿发育正常,但是没有仙卿回京师坐镇,赵煦心里慌得一逼,来信催了好几次了。
于是苏油只得安排他们与王彦弼一起回京。
同行的还有程岳,程岳如今成了杵儿的职业保姆,杵儿也跟他非常亲近。
杵儿喜欢逛街市,而且喜欢在很早的时候逛街市,卯初必醒,醒来就伊伊哇哇叫着“上街街”。
程岳就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光荣任务,练武之人反正起得早,一老一小倒是凑成对儿了。
于是堂堂沂河二侠,经常给杵儿当肩马骑着逛街市,经常被杵儿尿一脖子。
见两人感情深笃,苏油也不忍心再将之拆开,同意了程岳的辞呈,升他做了苏家供奉,做了杵儿的伴当。
对始终难以习惯官场的程岳来说,苏油此举简直就是解开枷锁打破牢笼,开了大恩了。
殊不知,他又被苏大奸贼套上了另一套枷锁。
三月还有一件大事儿,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分别连上四道奏章,弹劾门下侍郎苏辙、礼部尚书苏轼。
这事情简直堪称魔幻操作。
两人的奏章里,陈述自从苏辙兄弟执政以来,大量提拔川人,使川人在朝廷中的力量日益强大。
苏辙任人唯亲,将自己与兄长的心腹安置在各个机要部门。
比如张耒,晁补之,都是苏轼的得意门生;
秦观、杜豫、王巩等人也有相应的升迁。
因而一些寡廉鲜耻的士大夫,往往出入苏辙兄弟之门。
苏轼在先帝时曾被一贬再贬,所犯之罪极多,倘若不是先帝仁慈,早已被诛杀。
陛下即位以来,苏轼又在税法等问题上大作文章,标新立异。
而苏辙身为执政大臣,对他哥哥所引荐的官僚不加审查,一律加以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