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仁宗亲政,有希合上意,言其阙失者。
仁宗降诏,应明肃垂帘时事,更不得辄有上言。
圣德广大,度越古今,陛下所宜法而行之。”
韩忠彦亦言于帝曰:“昔仁宗始政,群臣亦多言章献之非,仁宗恶其持情甚薄,下诏戒饬。
陛下能法仁祖,则善矣。”
还收集了仁宗禁言章献垂帘时事诏书,交给赵煦御览,更曰:“望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
吕希哲上奏:“君子小人用心不同,有昔时自以过恶招致公论,坐法沈废者,朝思夜度,唯望乘国家变故、朝廷未宁之时,进为险语以动上心。
其说大约不过有三:
一谓神宗所立法度,陛下必宜修复;
二谓陛下当独揽乾纲,不可委信臣下;
三谓向来迁谪者,当复收用。
三者之言,行将至矣,陛下不可以不察。”
这是朝臣们对政治反复开始有所担忧。
癸丑,漏勺代赵煦执笔制词,颁布了赵煦亲政之后的第一道诏书:
“圣人之兴,默契天运。逮我圣考,蚤厌万国。惟末小子,未堪多难,则亦圣祖母躬受其艰。
始终九年,臣民以宁,社稷以固。
欲报之德,未获其所。惟周人以讳事神,以谥易名。明诏圣德,以示后嗣。
恭惟大行太皇太后,实天生德,作合皇祖,无私如天,博爱如地。
政无旧新以便民为先,人无戚疏以守正为用。
故士耻奇衺,民知向方,行规守业,遂底于今。
雨旸小愆,责躬菲食。饥馑时告,振廪辍漕。
忧世之心,常若不及。饥寒者得以衣食,流散者得以安处。
虽燕处于中壶,实大赉于万邦。
自二王一主,洎于外家,均遇以法,无侥幸之求,处躬以俭。
肇自治平,格于元祐,历年踰世,家无一人翱翔任事乎显要之路。咸以抑畏退藏,承教自励,罔或一毫之私。
是以贵戚近习,相视而愧;元臣耋老,闻风而叹。
体坤用乾,妙乎其不为首。未尝出聪明,见适莫,专智擅事,或罹偏吝之累。
每有升降,必下两府;进退以正,劳谦有终;
唯誉唯功,不由好恶;研极论相,以统百官。
代天器工,分乂庶务。故当国大臣,敬委任责,咸得程申故实,曲列详说,周旋事端,不留下情。
畅乎上闻,以疏壅塞之弊。
不言而化成,不威而心服。自三代汉唐,一人而已。
哀恫邦国,临朝悯然,未知攸济。
惟绍神考之遗志,述宣仁之厚风。将率德以自广,必致公以尽诚。
以闻。”
这道诏书,是赵煦正式向天下公布自己的政治纲领,他将要继承神宗的遗志,昭述太皇太后的仁德,领导这个国家。
诏书给与了高滔滔极高的评价,并且将的“元祐之治”,定性为了对神宗“元丰之政”的良好过度与继承,而他也将继续继承父亲和祖母的政治理念,和他们保持一致。
是为“绍述之政”!
诏书下达之后,“群情于是获安,神器以之增重”。
保守派们对于新朝政治反复的担忧,终于免去了几分,朝廷一边商议高滔滔的死后哀荣,一边将重心调整到政务上来。
今年秋收,大部分地方还是丰熟的,还有江南淮南的抢种,不能因太皇太后的逝世而停止。
苏油接到诏书不由得叹息,国丧当前,对辽的攻略,怕是又得调整节奏了。
不过他早已在准备,这个也不是大问题。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宋辽两国国力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在这个趋势和前提下,机会有的是。
内政不清,而谋外国,这是因小失大,取死之道。
于是行文四路,自说今明两年是四路恢复之年,务求安静。
宋国力求安静,辽国却又开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