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沐小小喉中溢出破碎的低吟,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的心都狠狠地揪在一起。
一直表现得淡定甚至可以说漠然的雪猿听着沐小小口中呻吟般的呼唤,眼底涌上一层泪光。一千年了呀!他守在这天山绝顶,守在这禁地之中,已经一千年。
等着,盼着,念着,今日,终于又见到她们重逢。
雪儿,你看到了么?烟儿已经重生,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你呢?你又何时醒来?我等得,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的心都已经变得苍老。
声音一出口,沐小小就惊讶地捂住嘴,一边却又忍不住地流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冲口而出唤雪莲为姐姐,更不明白自己心头这样复杂的情绪是为了哪般。
但是她却清楚,自己看着这朵莲花,会心疼,会难过,会喜悦,会安宁,就像,看到的,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茫然地看向雪猿,沐小小一脸的无助,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雪猿,等待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明白一切的答案。
雪猿缓缓地走向沐小小和莲花,脚步缓慢而沉重,像是心里有太多负荷不了的沉重,让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迈开步伐。
“丫头,想听故事么?”
雪猿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约约的哽咽,未曾开口,便已经被他要讲述的故事哽了喉。
沐小小靠在雪莲旁边,徐徐地坐倒在寒冰上。不觉得凉,只感受到一丝丝一缕缕的气流顺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流入体内,缓缓地流动着,汇入潜藏的灵力里。
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心情也安宁,靠着雪莲巨大的花茎,沐小小恍惚觉得自己就长在莲花旁边,和这朵巨大的莲花背靠着背静静依偎,千万年的时光,就那么静静地走过。
雪猿也走到沐小小身边坐下,布满长毛的手温柔地抚着雪莲粉色的花瓣,眼光朦胧而多情。那目光,沐小小常常在月子衿眼中看到。
额,一个雪猿,一朵莲花,沐小小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但同时,她的心底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此矛盾的感觉,让沐小小觉得自己真的要神经了。
“丫头,你知道么?这朵莲花,秉天地灵气而生,已经近五千年。”雪猿手依然抚摸着雪莲,目光却转向沐小小,眸光中蕴含着深刻的涵义。
“五千年?”沐小小咋舌,“好久远的岁月。”
“是啊,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猿猴,整天跟在母亲身后蹦蹦跳跳,无忧无虑。有一次,我无意中来到这个地方,就看到一枝小小的花茎小心翼翼地从田田的荷叶中伸出来,带着几分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那时候,我觉得那花茎真是可爱,顶着两个小小的花苞,一左一右,摇摆着,随风起舞。于是我每天都悄悄地背着母亲来这里看它,和它聊我在外面看到的世界,聊清风明月,柳绿花红。”
雪猿脸上露出朦胧的笑,似是回到了那段天真的年月。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快乐,白天跟着母亲学习生存本领,熟悉我生活的这个世界。晚上的时候,就悄悄地溜到这里,和两个小花苞说悄悄话。看着它们一天一天长大,亭亭玉立地在风中摇曳多姿,翩翩起舞,真的是一件好幸福的事情呢!”
沐小小看着雪猿脸上悠远的神情,听着他讲述着遥远的故事,心里一片宁静,一切的凡尘俗事都远离了,整个空间只剩下淡淡的莲花香,还有雪猿低沉而动人的诉说。
那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这座冰山,而是一个明澈的小湖,映着青山如梦,绿水悠悠,好不灵秀。而那两个小花苞,就长在湖心的小岛上,一眼甘甜醇美的泉水边。
小雪猿每天都踩着湖中凸起的石块,小心翼翼地越过湖水,去到泉边。喝上几口甘甜的泉水,看着两个小花苞一天天地变大,渐渐地露出粉嫩的笑颜,小雪猿格外地开心。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小雪猿渐渐长成了大雪猿,他的母亲也因为太老了,而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雪猿并不觉得孤单,因为他还有两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陪伴。
那两朵莲花长的真的好慢,雪猿数不清经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才看到它们的花苞缓缓地绽开了一点点,露出嫩黄的花蕊,然后徐徐地绽放粉嫩的笑颜。
雪猿依然每日里跑到泉边,看两朵莲花,陪它们说话。那么多数不清的日子走过,他却从来都不觉得厌烦。
两朵雪莲似乎也能感受到雪猿的亲切,每日雪猿到来的时候,都会用力地弯下花茎,挤挤挨挨着生长的粉嫩花瓣在雪猿洁白的长毛上轻轻地蹭几下。
然后有一天,雪猿又来到莲花跟前时,突然听到了两个兴奋而开心的声音。那声音,粉嫩嫩的,带着孩童的清脆甜美,软糯动听。
她们说,雪猿,雪猿,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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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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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薛奕
那一夜,月朗风清,疏疏朗朗的星子在天空中幽幽地闪烁,皎白的月光铺洒在澄净的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盈盈点点,宛若珠玉碎了满湖。
清风悠然,拂过岛上的林,枝叶沙沙作响,晚眠的虫儿咕咕哝哝地在静夜里轻吟,小岛上一片寂静。
雪猿踏着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石块,开心地奔到泉边,长满雪白长毛的手小心地捧住双生的莲花,深深地嗅着那清雅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