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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猛然疼了起来,为面前这个憔悴的男子。
原本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俊朗男子,一身冰蓝深湛似海水,飘然立于屋顶之上。
夜风吹来,衣袂翩跹,宛若谪仙降落人间,无情又深情。
可是现在,褪去了神的光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踏入与他体质成两极排斥的沙漠,憔悴得此般模样。
“凌风,我让子衿先送你回月影国可好?”
痞子水凌风猛然坐直身子,眼神凌厉地看向沐小小,眼底波涛汹涌,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蓝。
沐小小毫不退缩地与痞子水凌风的目光对视,眼神复杂,有愧疚有自责有心疼。
痞子的眼神缓缓褪去棱角,柔软得似一汪水波萦绕,浅浅地流淌着,环绕着沐小小,温润而柔和,荡漾着深深的柔情。
缓慢地,却坚定无比地,痞子水凌风摇了摇头,然后又躺回沐小小肩上。
沐小小缩紧了眉头,有些不耐有些恼怒,声音里便多了一些冷淡。
“凌风,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想要帮我摘取炎池火莲,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帮忙,不拖累我们已经是万幸。”
痞子水凌风身体猛然一僵,动作僵硬地徐徐坐起身,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沐小小。
沐小小正沉凝了脸色,眉毛蹙得死紧,不赞成地看着他。
痞子水凌风身体细微地颤抖着,脸色愈发地苍白,若风里即将飘零的花朵,倔强地挺立着,却脆弱得几乎一碰即碎。
“你觉得我是累赘?”
沐小小猛然别开头,不去看痞子眼底受伤的神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属水,根本不适合呆在沙漠里。我们此行方才进入炎焱沙漠一半,接下来的路程会更加地炎热,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更不用说我们要深入沙漠中心的炎池了,怕是你还未到便已经倒下了。”
痞子眼神愤然,恼怒地等着沐小小。
“沐小小,即便我在这格格不入的沙漠里不如在水中,但是我好歹也是海神,血脉中的神力基础犹在,莫说是炎池,便是沙暴也奈何我不得。”
沐小小深呼吸一口气,转回头来,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神力犹在?水凌风,你不过是一缕执念所化,几万年苦修的灵力已经尽数消耗在与天道的对抗之中,你还何来神力?炎池乃秉天地造化而成,历千万年的岁月犹存,能量暴躁,你现在这般孱弱的身体,拿什么与炎池对抗?”
痞子水凌风被沐小小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苍白的脸色也涨得通红,看起来气色却好看了许多。
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看到沐小小眼下淡淡的黑影,却忽然平静下来。
“小小,你只看到我的不适应,你呢,你本属木,对炎热的抗性更差,这才短短十几天,你的身体已经慢慢地进入萎靡的状态,你为何不离开?”
沐小小低低地苦笑,神色认真地看着痞子。
“我也很想离开,不想拿命去赌,更不想拿你们的命去赌。但是,需要这药的人,是我的师尊,是养我冲我十七年的师尊。他名为师尊,实际上,除了血脉不相连,他便是我的父亲,便是九死一生,我也必须要入炎池去取那火莲。”
“小小,他是你的师尊,是你的父亲,你却是我心爱的人,我放在心尖尖上想要守护的女人。你愿意为了你师尊九死一生,我却是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小小,不要再用这样那样的理由逼我走。”
痞子水凌风看着沐小小,深深地,眼底深处藏着炽热的火焰,在冰蓝中烈烈地燃烧。
“此番,你生,我便与你同生,你死,我便与你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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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无二的礼物
炎炎烈日下,一身水红的绝丽女子与一身冰蓝的俊朗男子两两相望,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固执而倔强。
却都是,为了心底对对方的疼爱。
蓦然,痞子水凌风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晕,唇瓣干枯,有些泛白的干裂,却不损他的俊朗。
居他眼眸明亮地看着沐小小,深深地,紧紧地,眼底深处藏着炽热的火焰,在冰蓝中烈烈地燃烧,似用了全副心神去凝望。
“此番,你生,我便与你同生,你死,我便与你共死。”
似雷霆响在耳畔,生生炸响在心底,沐小小怔怔地看着脸泛红润的痞子。
赭是的,是痞子,不是海神,不是水凌风。
此刻,沐小小眼中看到的,只是痞子。
那个狂放不羁地走到沐小小眼前,说“小姑娘,跟我走吧,以后专门负责我的膳食,条件随你开!”的痞子,那个豪迈地一脚踹飞了窗子跳出望月居还不忘喊回一句话的痞子,那个被她咬了一口之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然后一头扎进湛蓝深海里的痞子,那个她以为仅仅是贪图新鲜好玩儿跟她逗趣开玩笑说喜欢她的痞子。
那个,此刻坚定地说着要与她同生共死的痞子。
到这一刻,沐小小的眼里心里,才算真正看清眼前的这个人。
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单纯的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人。
喉咙处涩涩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地难过着,比炎热干燥更加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胸中翻涌奔腾,带着冲破一切的执著。
“痞子……”
“沐小小,我不管你是花魅儿还是沐小小,我告诉你,你不要想着丢开我。这辈子,我死也要扒着你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