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答应过要请客,在五味巷居住的时候一个借居舅舅家,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另一方面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总是太平不了,现在搬到自己家了,风波也过去了,满院繁花盛开,景色宜人,正是请客的好时候。
她心情很好,写好请贴之后,又好兴致的信封上画了画。
瘐涵和桓昭、桓十四郎是一样的,在信封上画了一树鲜红可爱的六月柿,桓广阳的与众不同,是一朵半开的绿色洛阳花,含苞欲放,碧如春水,清丽无匹。
写好画好之后,任江城满意的看了又看,亲手封起来,命人送走。
杜大夫是不用送请贴的,他就住在青云巷一个幽静的院子里,任江城亲自去邀请他,顺便又和他讨论一下当天他想吃什么这个紧要的问题。杜大夫才从密室出来,神情有些疲惫,可是提到吃什么他就兴奋起来了,和任江城详细的探讨了半天,最后亲手列出菜单,“小丫头,要这些。”
任江城接过菜单,大方的答应,“都依您。”
杜大夫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任江城笑,“别说上面的这些菜肴了,您就是要吃龙肝凤髓,我阿母也会竭尽全力寻找食材,让您如愿以偿的。杜大夫,她对您真是满怀感激啊。”
杜大夫欣然,“原来救治一位病人,好处竟然这么大,哈哈。”
他在青云巷不只住的好吃的好,更是备受尊敬,人人礼遇,范瑗对他的衣食住行日常起居都照顾的周到妥贴,生平从未有过的宾至如归之感。想想这些,杜大夫还是很得意的。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任江城,“小丫头,如果哪一天我老人家救了你,是不是这辈子的饭食都有着落了?能尝遍天下美食?”任江城一乐,“那是自然。”杜老先生,不只天下美食啦,就连那些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美食我也可以弄出来给你啊。
本以为杜大夫会高兴的,谁知他想了想,大力摇头,“不要。我老人家宁愿少吃几餐,也不愿意救你。小丫头,你最好永远别生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也别中什么难解的巨毒,不用麻烦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怕麻烦,知道不?”
任江城心里暖融融的。
杜大夫这是不愿她身涉险地的意思了,一辈子平平安安的,用不着他这位神医。
“您已经够忙活的了,我哪敢麻烦您啊?”任江城笑嘻嘻。
杜大夫瞪了她一眼,又钻进密室研制他的新药去了。
任江城把所有的邀请全部送出去,神情气爽,带了能红和能白还有仇大娘到园子里勘察地形,最后挑了涵远亭做为宴会的场所。涵远亭地势高,在半山坡上,亭子建的很别致,能看到的景色也好:前面是一湾清澈的湖水,后面是青翠林木、奇花异草,若闲了想逛逛可以继续往山上走,登高望远,心胸宽阔,也可以下去划船戏水,采摘莲蓬,若是风雅些还可以请了琴师来在水上的亭阁中抚琴,琴音顺着水面传到半山坡,会更加悠扬动听。
现在流行赌博,就连瘐涵这样的闺中女郎也是喜爱掷色子的。任江城也命人备下赌具,有樗蒲、围棋、投壶、弹棋、双陆等,如果饭后无聊,可以开个赌局。小赌怡情,也是不错的消遣。
任江城在这里兴兴头头的设想、布置,能红、能白、仇大娘跟在身边替她出主意,想的挺美,她们却不知道,任平生另有安排。
任江城走后,任平生拉拉范瑗的手,“娘子,阿令要请桓十三郎。”
“阿令想请,那就想啊。”范瑗不在意。
任平生清了清嗓子,“娘子,桓十三郎……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范瑗诧异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娇嗔道:“郎君,你不许因为他是桓家的人,便对他有了成见。之前的事便不说了,这回我能平安无事,多亏了桓十三郎和桓十四郎两兄弟。你不感谢他们么?看来你是不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不是这样的。”任平生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怎会不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介意他是桓家的人,对不对?”范瑗见他神色惶急,心便软了,语气柔和,“好了,我知道大王和桓家过往有恩怨,不过大王一向英明,桓家两兄弟帮过咱们,咱们设宴邀请,大王是不会介意的。”
“大王是什么样的胸怀,自然不会介意这个。”任平生见妻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沮丧,苦笑道:“不是因为大王和桓家的恩怨,而是桓十三郎……真的不怀好意……”
他一时也和妻子说不清楚这件事,索性不深谈了,“娘子,桓十三郎和十四郎可以请,不过阿令出面招待他们不合适,还是我来做主人吧。”
他的意思就是不让任江城和桓广阳、桓十四郎兄弟接触、见面,范瑗倒也赞成,“虽说阿令和他们早就认识,早就见过面了,不过阿令出面招待他们确实不合适,有劳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