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悄莫声息地被人从侧门抬了进来就一肚子火了。结果穿着嫁衣在闺房等了半宿也不见人过来,派人去一打听,殿下一个屋没去,心里还正高兴着。
哪知再一打听却是让她气歪了嘴!
正妻的位置被她夺走了,难道这新婚第一夜她也要不按规矩来,勾着殿下不让他到自己这儿来么?
在崔玉娇看来,世家中她家排第一。理所当然的,这第一夜就该去自己那儿,哪怕是同为良娣的卢淑蕙也得给自己让路。
而自己这些年注重保养,不管甘心不甘心,那狐媚子铺子里产的东西是好,这用了后,皮肤水嫩如豆腐,喝了那价值十几贯钱的红枣酵素,更是脸色红润,越显娇媚。
身世好,模样好,身段也好,殿下凭什么不来自己这里?若不是那狐媚子勾着,殿下顾忌着她正妻的名头,岂能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把她抛在婚房,独守空闺?
也不知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脑回路也是真绝了。
张铎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心里冷笑。
就这种东西,若不是有家世撑着,早死几百次了。
和太子妃一比,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还想见殿下?见鬼去吧!
“你这阉奴!”
张嫣指着张铎,狠狠地骂道:“胆敢在本宫跟前偷奸耍滑?!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拦着我?!”
“我倒不知这东宫何时又多了一宫娘娘?”
李承乾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端得倒是威风。区区一三品良娣,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
身影出现在凤仪殿门槛处,峻冷阴柔的脸上此刻像是结了冰霜,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着崔玉娇,一纵而过,“大伴,她这教导姑姑是谁?去领十棍子,若再有下次,打死论算!”
说完手一甩,竟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崔玉娇说,便又回了殿中。
崔玉娇呆立当场,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过了好久忽然大喊了起来,“殿下!殿下,今日,今日贱妾入宫的日子,您是贱妾的夫君,今晚理应在贱妾那儿歇……”
“砰!”
一个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崔玉娇脚跟前,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孤只有一个妻子,夫君二字,你不配。”
“噗!”
宝珠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见崔玉娇颤抖的身子,吐了吐舌,道:“大伴,这良娣是三品吧?怎地还可以自称本妃?奴婢竟不知这东宫何时又多了一位正宫娘娘呢?”
说完便一转身,蹦蹦哒哒地回凤仪殿了。
张铎伸了伸手,脸上笑容依旧,“娘娘,请回吧……”
崔玉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这什么意思?
新婚第一夜,她就这么失宠了?
不!
这,这根本就没宠过啊!
殿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怎么会?怎么会?!
对,对!
一定是那狐媚子,都是那狐媚子!
“程还珠!”
尖利的声音在凤仪殿的院落内响起,“你这贱人!竟敢撺掇着殿下做出这等不合礼仪之事来!我要告你,我要告诉皇后娘娘去!”
“大胆!”
张铎脸一板,“太子妃乃正一品,就算是宫中四妃见到太子妃也要行臣下之礼!你区区一个良娣居然敢直呼太子妃名讳,是谁给你的胆子?!”
“你这阉狗!”
崔玉娇大骂道:“区区一阉人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
张铎脸上露出了冷笑。
身为东宫大监,除了正宫的两位主子就是他最大。
他自小入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被指到太子身边来,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这风风雨雨见得事儿多了,岂会被一个刚入宫的良娣吓到?
崔家又如何?
他就是一阉人,无家无业,崔家势力再大也管不到内廷的事来。
左一句阉宦,右一句阉狗,这女子不知这是他们太监最忌讳的词么?
阴冷如毒蛇一般在眼底游离着,声音凉凉地道:“在这东宫,除了殿下与太子妃,其余得都是臣下之人。崔良娣,还是莫要把家世摆出来吓人了。您当这什么地方?自个儿家里么?因为你,教导姑姑就要被责罚了,老奴劝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莫要在此纠缠了。”
“好,好,好!”
崔玉娇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倒是个有骨气得!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