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笑了起来,道:“这姐儿到了年纪慕俊哥儿乃是正常事,这里斗女儿家,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好害羞得?”
裴氏说着又笑了起来道:“就是元华这家世也不差,选夫君得多用心些,可比宝珠难办些哦。”
一句话说得武元华眼里透出了神往,不过当她发现大家打趣的眼神后,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宝珠很快地就被喊了回来。
杨晓然见她来了,拿着那些画像笑着道:“宝珠,来来来,来看看哪家的公子合你心意?”
杨晓然这话才出口,宝珠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眼泪都掉下来了,“大姑娘,奴婢不想嫁。只想陪着大姑娘,求大姑娘开恩,容奴婢也如秋菊姐姐一样,自愿梳起,终身不嫁,陪伴大姑娘左右!”
说完便把头贴在手背上,长长一拜,再也没起身。
杨晓然惊愕地瞪大眼睛,道:“宝珠,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宝珠伏在地上道:“求太子妃恩典!”
杨晓然看了锦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想了一会儿,道:“你先退下吧,此事容我想一想。”
“是!”
认识宝珠这么久了,杨晓然只在她身上看到了乐观豁达,古灵精怪地,可却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慎重严肃过。
一时间蹙起眉,问道:“她与六皇子真到了山盟海誓的地步?”
说着便看向了秋菊,“秋菊,你们平日在一起最多,可曾听她提过?”
秋菊犹豫了一会儿,道:“六皇子去了封地后,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又好了,奴婢以为她没事了……却没曾想……”
“冤孽!”
锦姑跺着脚,“大姑娘,奴婢早就跟您说过,不能太惯着她!主家替她选婚,还给了自由身,嫁得都是好人家,这大的恩典,就算心里不愿也要嫁给过去!听听,她都说得什么话?!这都惯出毛病来了!”
杨晓然摇了摇头。
锦姑是典型封建女性。在她的思维里,主子是大于天得。所以,和她也没法对话下去。
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怎么说?
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秋菊,你去看看她吧,开解下她。”
杨晓然叹息了一声,“虽说你们自小跟着我,名义上是奴仆,可我却从未把你们当奴仆看。总希望你们好得。这一个一个得,都不肯嫁人,可真把我愁死了。”
杨晓然有杨晓然的考量。在现代社会,不嫁就不嫁呗。可在这古代,特别是她们跟着自己来了东宫,自打李渊死后,她已有些不确定未来了。
莫说是宝珠,就是已梳起的秋菊她也得想法嫁了。若是她与李承乾失败了,好歹不会牵连到她们。
她虽有空间,可如果事发突然地话也可能一时顾不到那多人。所以还是嫁出去比较好。
想到这里便有些想打自己耳光。
自己小看世人,总以为有了空间,抱住了李二的大.腿,便能万事无忧了。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当初就不该带她们进宫得。
李渊这一死,死得着实有些意外,很憋屈的死法。走个台阶摔死了,这种几率小到极点的事都能发生,只能说明历史的惯性太强了,容不得自己胡来。
未来到底如何,她不晓得。
但李渊的死给她敲响了警钟。一些事先做就该着手安排了,甚至要想好退路,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宝珠必须嫁!
打定主意的杨晓然眼里坚定了起来。收好画卷道,“等那丫头冷静下,我再找她谈谈吧。”
顿了下又道:“你们先退下吧,我与阿娘有些贴己话要说。”
“是……”
再说秋菊按杨晓然的吩咐准备去寻宝珠谈一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魏王李泰气急败坏的声音,“冯宝珠!你是在戏耍本王吗?!你明明都没有拒绝本王,为何现在要嫁人?!”
秋菊心下一凛,这魏王怎么来了?他是在跟宝珠妹妹说话?
忙隐了身子,慢慢摸上去。偷偷打眼一看,却见月洞门那儿,宝珠被魏王逼到了墙角。素来斯文的魏王此刻的模样很是狰狞,那眼珠子都红了,脸上带着怒气,龇牙咧嘴地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宝珠一般。
秋菊只觉得头上一群乌鸦呱呱叫着飞过。
这,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觉得魏王那表情好似是来抓奸得,且那脸上被遗弃的受伤表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