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说话,任由责骂这人好歹也会收点怒气。
可她低估了杨氏的变.态。这多年的怨气,一时半刻哪里发泄得了?更别提她还在不断的受气!
没法找太子妃的麻烦,这些做下人的就该倒霉了。
“娘娘,这鸡都是早上刚杀得,且油花全部撇干净的话那可就一点营养都没了。宫中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做得。”
“砰”的一下,碗砸在了地上,滚烫的鸡汤溅起,有一些洒到了宋司珍的手上,烫得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杨氏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欣赏着这人脸上的痛苦,敢怒不敢言,只觉心里爽快到了极点。
这个贱人也是个两面三刀得,这膳食如此不合胃口,她敢说不是领了太子妃那贱人的命令?!
这等糟践东西也敢拿来给她这个有身孕的吃,当真是不把她当人看了!
那贱人禁足那会儿,自己提倡节俭,那贱人便觉自己苛待她。这会儿逮着机会就来报复自己了,当真是小心眼!
若杨晓然听到这番心声定是要去哭一哭!
感情一个人心里装着粪便看什么都会是粪便啊!
她根本没做过这事,而宋司珍也是中规中矩的按照往日嫔妃怀孕的待遇在伺候着,甚至还要比别的嫔妃好些。到底是陛下与太子妃关照下来得,总要有些不同的。
可她和太子妃似乎都忘了杨氏的脑子已有些不正常。喜欢折腾害人不说,自己也有被害妄想症。心里清楚自己故意苛待了太子妃,所以太子妃这会儿也要折腾她。
这个认知生生是叫人崩溃啊!
“还敢狡赖?!”
杨氏慢吞吞地坐下,“本宫敬重你是宫中老人,原以为你是个懂规矩得,没成想却是这般上不得台面。既然这手生了,做不好东西,不如让本宫替你疏通下经脉,活络活络也好!”
说着便冲周边的小黄门努了下嘴,道:“来,替宋司珍好好活血一下!也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东西该是本宫吃得!”
“是,娘娘!”
小黄门心里也是苦,可杨氏的残暴他们却是充分领会,哪里敢违逆?只求翠萍姑姑的拜帖能让太子妃满意,好早早让他们出苦海。
只是好几日过去了,太子妃也无甚动静,难道太子妃也怕了这杨氏了?
心里苦,有些想哭。
看着头上已有银丝的宋司珍,小黄门只觉这心里更酸了。
伺候了太上皇,伺候过皇后,还伺候着当今天子的老姑姑难道也逃不过这杨氏的羞辱?
走过去,弯下腰,低声道:“姑姑,得罪了……”
宋司珍一把推开那小黄门,磕了头,道:“娘娘,奴婢有错认罚就是!只是这般无端责罚,奴婢却是不服!”
“哟!”
杨氏笑了起来,“到底是宫里的老姑姑,这气势可真不一般呢!”
说完便冷着脸,一拍桌子道:“好大的架势!干脆你来坐本宫这位置,本宫给你跪着如何?!”
“娘娘此言奴婢万万不敢当!尊卑有别,即使是嘴上说说那也是罪过!还请娘娘自重!莫要为难奴婢!若是不满……”
“本宫为难你又如何?!区区奴才也敢如此张狂!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宋司珍把身子挺得直直的,道:“皇后在世时封了奴婢为这尚食局司珍。多年来,奴婢勤勤恳恳,尽心伺候。不敢居功夸耀!可奴婢到底是宫中女官,如今太子妃统摄六宫,奴婢就算有罪也该是太子妃来定夺!娘娘此举不觉是越俎代庖了吗?”
“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这大年岁了,牙口端得甚好!”
不提太子妃还好,这话一说等于是狠狠一针扎在了杨氏身上,当下怒火大气,卷着绣帕的手指一指宋司珍,磨着牙道:“本宫管不了你?呵!来,给我掌嘴!本宫就打给你看了,你奈我何?!”
见宫人都不动,顿时大怒,“你们是耳朵聋了吗?给我打!”
“是,娘娘!”
小黄门心里那个苦啊,对着宋司珍就是一巴掌下去,看着架势大,声音却轻得很。
而宋司珍身后一群人都怒了。
纷纷站起身,一把推开那小黄门,扶着宋司珍,冲杨氏喊道:“婕妤这般不讲道理,我们去寻太子妃做主!”
宋司珍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呵斥道:“你们是做什么?要造反么?娘娘教训自有道理,还不退下!”
“算你识相!”
杨氏见宋司珍服软了,便没在计较那小黄门阳奉阴违,要的不就是别人服软的感觉么?!
哪知那宋司珍整理好了衣冠,福了福身,声音冷清,不卑不亢地道:“奴婢伺候天家二十几载,自问从未出错,宫里的娘娘见奴婢办事用心也总给些笑容,今日受此屈辱,奴婢不服,这便去请太子妃前来做主!”
说完便一甩袖子,连话都没等杨氏回,冲着一群宫婢道:“我们走!请太子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