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裴洛安,季悠然颓然坐在地上,呆呆的坐了一会,抬眼看向上面的灵位,忽然伏地大哭了起来。
她以为赢了季寒月,就赢了所有,所以费尽一切心力的把季寒月弄死,可实际上呢?有些事情,她其实在季寒月死了之后,就有些隐隐的明白了。
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况且就算太子是这个心意又如何,季寒月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能从地下爬起来,跟自己算帐不成,这以后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可现在呢?她才发现,就算是季寒月已经死了,她的阴影却一直存在了,太子心里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是季寒月。
所以才会重视季寒月的那个表妹,那个不知道有多少关系的表妹曲莫影。
所以才会把季寒月的香囊放在书案上,时不时的会看看。
所以才会把季寒月的旧居封锁起来,不许其他人随意的入内,还有他去凌安伯府的时候,都会到旧居里看看,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明明那里面空无一人在,他却可以安安静静的呆这么久。
在府里的时候,自己尚且看不到他的身影,忙着在宫里有东宫,以及其他地方,而在凌安伯府,他却可以挤出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在季寒月的旧居里。
还有这灯笼,明明不过是季寒月做的一个简单之极的灯笼,却因为一条小小的划痕,要杖责娘亲,既便她是自己的生母,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季寒
月,连自己的生母都要杖责。
这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还有方才,为了那件很久远的事情,为了两个人当初最美好的相知,就算花了一些小小的心思,也算不得什么,可现在,却成了自己的罪名,一个亵渎季寒月的罪名。
季寒月是死了,而自己呢,得到了什么?
这一刻,季悠然甚至生出几分悔意,季寒月死了,大伯死了,凌安伯府败落了,自己的身份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身份了,所以做为凌安伯府嫡女的自己,已经失去了争夺太子正妃的资格,所以,太子答应的一切,也成了虚浮的泡沫。
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太子吗?
为什么现在都成了自己的错?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处心积虑的得来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自己才是最应当坐上太子妃的那个人,柳景玉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能嫁进东宫。
季寒月,季寒月,她恨季寒月,都是季寒月连累了她,季寒月就算是死了,也不放过自己,她恨不得把季寒月错骨扬灰,季寒月死一百次都难辞其疚,是季寒月害自己落到这么一个地步的。
一个死人,一个死在太子算计中的女人,拿什么跟自己拼太子心中的地位。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耳边传来丫环惊恐的叫声,季悠然不想抬头,依旧没有体态的趴在地上哭,她怕自己看到季寒月的灵位,会忍不住上前把这灵位砸碎。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您看……”丫环惊骇的声音不只一个,仿佛有什么惊骇到了她们似的。
季悠然慢慢的跪坐了起来,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一颗颗的把眼泪抹净,太子既然不在,她哭给谁看,给这些身边不知体统的丫环吗?她是东宫的侧妃,是现在东宫里面唯一的女主人。
就算季寒月上了太子心又如何,季寒月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太子的算计中,太子如果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的,自己暗中算计了季寒月,不只一次,甚至还有最后一次,但那又如何,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太子,都是想跟太子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三个人的世界太挤了,她只想跟太子在一起,季寒月注定是那个被挤出去的人,自己才是名正言顺跟着太子的人。
太子的心里纵然有季寒月又如何,难道没有自己吗?必然也是有的,肯定是有的。
季悠然一次次的对自己说,然后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抬起红肿的眼睛,冷冷的对着边上的丫环道:“什么事情?”
“侧妃娘娘,您……您看,这……这上面的灵位,这……太子妃的灵位……”丫环已经惊骇的坐在地上,伸手指着上面,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季悠然下意识的转头,正看到当中季寒月的灵位,灵位上面一抹淡淡的红色,缓缓的从上面滑落下来,凝若鲜血,眼前不由的一黑……
耳边丫环的声音忽远忽近:“太子妃的……太子妃的灵位……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