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乱了一地,书案后齐国公撑着头看不到他的眉目,却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
齐国公夫人进门后把门稍稍掩了掩。
齐国公头微微抬起,眼神痛苦的仿佛被束缚了一般,狠狠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只能无力的在原地翻转。
“夫人……”他声音暗哑的道。
“国公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你怎么一听说曲侍郎府上的事情就冲了出去?”齐国公夫人平了平气,温和的问道。
两人夫妻多年,看得出此时的齐国公身心俱疲,整个人如同困兽一般,眼里透着几分被困住的红色。
她拎着裙角上前两步,跨过地上杂乱的东西,走到案台前,“国公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能跟我说吗?我们两个也算是患难夫妻,那年最困难的时候,也已经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
齐国公夫人的话带着关切,看着齐国公,眼角慢慢的含泪,渐渐的眼泪落了下来。
伸出手握住齐国公放置在书案上的手,两个人既便都已经垂垂老也,但更多的是半生以来的相濡以沫。
齐国公的手很冰也很硬,僵直紧绷的感觉,在齐国公夫人的温柔安抚下,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下来。
“国公爷,你说吧,我听着!”齐国公夫人继续柔声道,“是因为小越氏吗?小越氏跟我们府里的关系,是不是很不一般?”
齐国公的头又低了下来,眼睛用力的闭合了起来,手又不由自主的想握紧。
齐国公夫人也不着急的逼他,只是用力的握着他的手,不让他独自收拢起掌心,好半响感应到齐国公的手不再抗拒,才又道:“国公爷,我们夫妻多年,既便国公爷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的,难不成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国公爷还信不着我吗?”
这话带着几分悲凉,却依然平静,透着让人心酸的难受,语气不缓不急,表示齐国公夫人是沉思熟虑了一番的。
话继续往下说,声音慢慢的带了几分哽咽,却并不尖锐:“这么多年的夫妻,国公爷对我一直极好,许多府上的和我们一辈的都羡慕我,都说我嫁的好,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多年,国公爷对我是极好的,其实我……我嫁过来之后,没觉得国公爷会这么好。”
当时的齐国公还只是一个纨绔,府里的事务都是长兄才要担的责任,又有能干的长嫂,与他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来说,娶个什么样的都可以,都只不过是放在府里的一个表面名牌罢了,嫁过去的齐国公夫人当时心里明白,只怨自己做不了主。
“那会府里出了事情……幸好有国公爷在,否则……否则我可能在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娇儿那个时候才初生不久……我……”齐国公夫人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眼泪落了下来,“国公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就算你真的……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齐国公夫人困难的把后面的话说完,已经是
泣不成声了。
屋内很安静,唯有齐国公夫人啜泣的声音,好半响才听到齐国公暗哑的声音:“你别多想,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怀疑他在外面另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了。
“既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国公爷是怕我动怒,还是怕我坏事,或者说纯粹的不相信我呢?”齐国公夫人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这事……这事……”齐国公道,眼神里俱是痛苦。
“国公爷,你已经为了这件事情痛苦至此了,难不成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吗?夫妻一体,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一直很好,难不成你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齐国公夫人继续柔声道,红着眼眶紧紧的盯着齐国。
“你……你不明白……”齐国公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心口处的刺痛不退反而更加的严重起来。
“国公爷说了,我自然就明白了,国公爷您说吧,我能撑得住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撑得住,也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的关系,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吗?国公爷,看看我们的岁数,谁也不知道明天我还能不能爬起来,到时候国公爷就算是想说,我也没办法听了!”
齐国公夫人自嘲的笑了笑,握着齐国公的夫颤抖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到两个人握着的手上。
两个人的手都已经苍老,再不是当初年轻时初见的稚嫩模样,也不再是雪白盈润的手。
齐国公的心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敲打了两下,痛的让他几乎也有了落泪的冲动,心头又痛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