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权术大家(1 / 2)

朱厚照唯一有些怀疑的就是这样的奏疏会不会是李东阳和谢迁自己命人上的。其目的也是要试探一下皇帝的反应。

如果皇帝听了奏疏之劝,正好和他们意。

如果皇帝没有听,但只要不重重惩治上奏疏之人,至少能看出皇帝没有要动内阁的心思。

从李、刘二人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不轻不重的阳谋,可以显着加强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

朱厚照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他只要不想让朝堂乱,就不可能惩治过重,否则接收到讯息的诸多臣子还不知道要参些什么呢。

“陛下……夜深了……”

刘瑾弯腰,在一旁提醒。

朱厚照手里把玩着那份奏疏,笑了笑说:“朝中有高人呐。”

“最高的人就是陛下,其他人哪有高过陛下的?”

实际上,劝谏加强李、谢二人职权,皇帝就是反应平平或忽略不计也不太好,因为这样别人也能看出来,皇帝与李阁老、谢阁老之间存在嫌隙,连这样的奏议都不愿意,说明也还是想要撤了他们。

这样,多少仍会引来动荡。

所以对于除非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做人事调整,否则就是‘纳谏’这一条路。

这个叫荣子贡的御史,之前从未听过。忽然之间上了一封这么高水平的奏疏,朱厚照觉得绝对有人在暗中推动朝局。

之后,他将这封奏疏留中,以不变应万变,至少先再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招。至于说这样会引来一些动静,但也没关系,他还想看看背后之人。

又或者,也许是他多心了也不一定。

最主要他也不愿接这种争斗,老实说在他看来这其实不叫争斗,而只是文官系统内自己的内耗。因为争来争去,没有任何实质的改变,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产生。

皇帝的身影离开了乾清宫,烛火吹灭前,有奏疏躺在毛笔下的画面。

之后他泡到香汤里,除了那次,两位贵人来伺候他,之后就都还是秋云操持,包括今晚。

姑娘挽着袖子,腰间系着澹紫色的布带,露出如雪片一样的手臂,领口微敞,一样嫣红赛雪。

“秋云。”

“嗯呐?陛下唤奴婢?”秋云转身,她在整理皇帝一会儿要换的衣裳,现在要全都挂起来。

“那两位贵人在宫里待的怎样?朕去问,除了好话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秋云动作不停,返过身来拿起毛巾给他擦拭后背,并说道:“奴婢听说是蛮好的。陛下脾气极好、待人宽厚,对两位贵人也是照顾有加,能有什么不好?虽说此处是比不得梅府自在,但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嫁了人就要按照夫家的规矩来了。”

“那就好。”朱厚照一转头,“你愿不愿意嫁人?”

秋云动作一顿,略带着些不好意思回道:“奴婢只愿意当个小婢女,伺候陛下。”

朱厚照忽然在这个时候提到女人,也是因为他听到一点点传闻,说张太后一直在等喜讯,结果也算是有段日子过去了,两个女人的肚皮……没动静。不仅没动静,还一前一后来了月例。

这个年头,发生这种事怪不着男人,都是说女子肚皮不争气。

但朱厚照是具有基本生物知识的。

他心里始终担心,历史上的正德无子嗣这件事。

实际上,他虽然说不上龙精虎勐,也算是骁勇善战,再有什么问题,那……似乎也没办法了。

现在还好,再过几个月,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的话,估计朝中的大臣都要开始关心了。

“一会儿,朕洗完,让她们到寝宫等朕吧。”

“陛下怎么忘记了?”秋云在边上提醒,“两位贵人身子不便。二贵人快些,但也还要两三天才会干净。”

朱厚照一拍脑门,随后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长叹一声,“那可怎么办?”

接着还看了秋云一眼,

结果眼神对视上之后,把人家看得心肝儿发颤。

宫里面没多少谈恋爱的空间,连暗示起来都这么得直接。

伺候皇帝更衣,又伺候他倒龙床上躺下。

最后各种心思、又落荒而逃般的离开。

……

……

“荣子贡成化八年生于陕西,其父是一县训导。他从小便通经学,有见识,入京以后常听王济之的经世致用学说,因办事干练而授都察院御史,至今日而上此疏。”

宫里的事总归瞒不过内阁和侍从室。

谢迁有个好处,就是到家里也可以和儿子商量事情。

今天气氛有些严肃,谢家的女卷都不敢说话。只有谢以中在饭后被老爷叫进了书房,而后有上面他说的话。

“父亲,荣子贡此疏,却不是您与李阁老所授意?”

“怎么可能?”谢迁瞥了一眼儿子,对他问出这个问题略感失望,“用人权柄,操之于上。为父与李阁老都是侍奉陛下几年的大臣了,陛下什么性格,我们会不知?陛下愿意用的人,谁也拦不住,陛下不愿意用的人,谁也劝不住。上这样一封疏,自找麻烦嘛?”

谢以中还算有些基本水平,他眉头皱起,“这么说起来,就是有人要搅乱朝堂!”

“搅乱倒也不谈不上。陛下不让它乱,谁也没这个本事。应当说,是想让朝堂的局势更加明朗。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嘿,真要说起来,陛下在这方面还是个厚道人。”

“那是不是要和陛下详奏此人用心之险恶?”

“不必,陛下是何等气象?怎么会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那我们……”

谢迁捋了捋胡须,“要想老夫退位,只一封这样的奏疏是办不到的。必然还会指出我们其他罪名。再有,说不定背后还有主使之人,总要看看是谁才做决断。为父相信,陛下也是迷惑于不知道是谁,也在等着他露面。”

正如谢迁所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