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朱厚照放下心来。
历史上的周尚文猛得厉害,七十了还在战场上杀敌。
但是他的人生已经被改变,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战役,万一受个什么伤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一旦受伤,很容易留下病根,造成短寿。
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王朝到中期,找出名将来还是不容易的。
“你没事就好。杨一清呢,他到那边如何?”
周尚文道“杨部堂时常挂念陛下。他总和臣说,他本是死罪,是皇上宽仁才饶他性命。”
“朕知道他心中有些委屈的,不过朕有时候也得通盘考虑,就像是你,正要在新疆建功立业,却又叫朕给调了回来。以后灭叶尔羌汗国的功劳,你怕是捞不着了。”
“微臣不敢。此次攻灭吐鲁番汗国,虽是臣指挥,但上赖皇上信任,下赖将士用命,臣之功,不足道也。”
皇帝走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你是个武将,就不要学那些文臣掉书袋了,掉得过他们?”
这话有些滑稽,周尚文也忍不住笑起来,“臣知错了。”
朱厚照嘴角一弯,“朕呢,还是喜欢和武将打交道,上马杀敌,下马吃肉,直来直去,没那么多的心思。你打了胜仗,我便赏你大官做,多简单的事?”
周尚文服了,“皇上,说的真有道理。”
“你说说,那叶尔羌汗国具体怎么一回事?”
“是。叶尔羌汗国是一个叫赛义德的人建立的,他和吐鲁番汗国的满速尔是兄弟,当年因为争汗位而逃了出去,几经辗转,竟然又建立了另一个汗国。”
“难怪,这样的人历经磨难,想必心志坚毅。”
“陛下所言不错,臣以为,也是因为国主如此,所以他们坚决不向大明称臣,反而打出为其兄报仇的名号,到处收拢吐鲁番汗国的部落牧民,增强自身实力。”
“他们一定以为西域离大明太远,即便冒犯了几句,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大明更是从未打到过那种地方。”朱厚照双手抱胸,挑着眉讲“可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高昌国是汉唐故地,其实哪里有什么故地不故地,朕将叶尔羌汗国的土地打下来,几十年、几百年以后,那里也就变成了汉唐故地。”
周尚文微微一愣,这不是‘臭流氓’讲得话么?
但是这种话他不好讲,只能‘额’一下然后沉默。
“不过新疆的事你先放一放。这次召你回京,既然回来了,那便好好歇息。过几日后,朕再召集群臣商议大明的边疆之策,你是将军,守过边疆,上过战场,有些情况只有你知道。”
周尚文还是有些敏锐的,他马上道“陛下有命,臣自然可以说上一两句,不过,臣想请陛下的旨意。”
就是说你皇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我便怎么讲。
朱厚照也是有些服气。
周尚文略无辜,“陛下说过,武将……就是要直接。”
朱厚照“……”
“成吧。朕的意思倒也简单,朕不想再收到什么奏疏,说什么人掠我边疆,掳我子民。朕想将他们都收拾掉。或许会有人说朕大手大脚,挥霍国力,但当个皇帝,总是要给后世子孙立点功劳的,朕不相信文人嘴巴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朕相信后世儿孙也都是有血气的,哪怕朕做错了什么。”
说着说着朱厚照一声叹息,“大明朝已有百年,不能只留下多情自古伤离别,也得有些金戈铁马的东西,如此传之后世,也好让他们的壮志凌云多个源头。”
这是合武人的心意的话,周尚文拳头一握,“臣明白了!”
“恩,这件事朕已经和内阁先说了,只能你准备好。再有,你读过《史记》没有?”
“臣,没有读过。”
“无妨,朕只是告诉你。文臣口中会提到名正言顺四字,言外之意大明打人家是没有理由的。但凡有人问你,你不要直愣愣就只知道说听命于朕。你可以和他们说《史记》当中的一段话。”
“请皇上赐教。”
“原话是这样说的三十五年,楚伐随。是也。随曰我无罪。
楚曰我蛮夷也。”
周尚文继续问“不知是何意?”
朱厚照却不解释,挥挥手,“去问谢丕或者景旸。”
实际上谢丕和景旸也比较‘难以启齿’。
后来还是景旸说的,他在门口低声的讲了一下,讲完之后周尚文哭笑不得,怎么还真耍起了流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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