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县尉家公子的贴身丫鬟,小翠的身份已是不低,她也十分满足,对自己的身份更是极为珍惜。
她明白,自己的一起都是因为自家公子。
对于柳朝恩,小翠也是打心底里感激,并愿意为之献上自己的一切。
柳朝恩的衣食住行,她都用心操持,精心安排,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柳朝恩的心思,她比他自己都要了解。
但今日,她却发觉自家的公子竟然给了她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不差,尤其是对方难得的对她展露出来的关心之意,更是让小翠俏脸通红,心口砰砰直跳。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看着在前面大步疾走,脸色严峻的柳朝恩,小翠压住心头的窃喜,小跑上前,小声的开口问道。
“去王巡检的宅子。”
柳朝恩神色凝重,一个早晨的功夫,他已是明白自己确实回到了过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也就是说,自己生命之中的遗憾,全都可以得以修正。
侧首看了看贴身丫鬟,他的眼眸中隐隐透着股温柔。
这一世,有些人,我会拼了性命也要去保护!
“王巡检?公子可是去找王阳公子?”
王巡检之子王阳,与柳朝恩乃是好友,一同混迹与郢县的花街柳巷,时而也会聚众饮宴,吟诗作对,与其他两位并称为郢县四小公子。
今日四人就约了县中不少的俊杰在望月楼一聚,称之为品茶寻韵。
当然,在小翠看来,这群人不过是找个名头狎妓嬉戏罢了!
‘都是他们,害的我们少爷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不,我找王巡检。”
“啊?”
小翠一愣,自家公子可是一向不怎么讨王巡检喜的,甚至就连去找王阳公子,很多时候都会刻意避着对方,今日怎么要主动送上门去?
对于小翠眼中的疑惑,柳朝恩虽然看到,但却并不打算解释,他的心思已是全部用在回忆自己曾经经历的这段时日之上。
虽然在梦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这几日他却永远不会忘记额。
这是他生命之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现今想来,柳朝恩的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阵阵律痛。
烈火、厮杀、痛哭、悲吼,阴霾从他眼底浮现,那一幕幕凄惨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更是激起他心底深处的怒火。
三日之后,盘踞南方黑背山的盗匪突然袭击了郢县,不过区区一日,即破城而入,郢县当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盗匪十分残忍,进城之后先屠豪门,大肆收刮金银,掳掠妇女青壮,他们计划周详,在附近驻军赶来之前就逃之夭夭。
他们柳家就毁在这次盗匪之患之中,柳府几十口人,只有他和小翠两人机缘巧合得以幸存。
时值乱世,郢县城防并不算太薄弱,被一群盗匪一日攻破自是有其他的原由。
后来经柳朝恩查知,王巡检的结义兄弟其实就是黑背盗的三当家,而此时这位三当家,已经进了城,入了巡检府,潜入到了城防之中。
此事王巡检应该并不知情,要不然他们家也不会被盗匪满门灭绝。
而现在,柳朝恩就是要在黑背盗赶来之前,指出这位三当家的身份,让郢县的这次盗匪之患彻底消除。
‘我记得我们郢县以后还会出现一位天下闻名的武将,此时他名声还未起,此事过后,我定要去结交一番才是,等以后再想收服他,怕就不容易了!’
心中思索不停,柳朝恩已经来到了王巡检的门外。
时光匆匆,直到夕阳西下,柳朝恩才从王巡检的宅子中走了出来,看他脸色舒缓,精神振奋,显然他今日的计划执行的十分顺利。
“朝恩!”
两人离开王府,刚走没有多远,一条黑影就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
柳朝恩条件反射的一个反扣,抬脚就踹了出去,不过幸好在这瞬间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力气收了大半。但饶是如此,他这一记凶狠的直踹,也把那人给蹬的倒退数米,瞬间喘不过气来。
“吓我一跳,你怎么从这里穿出来了?”
“好你个家伙,你还恶人先告状?”
对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闻言差一点没被憋得再次岔过气去。
“我这是给你长个记性,下次别来这种突袭。”
柳朝恩也是开个玩笑,能够见到‘故友’,他其实也很开心,即使对方只是自己的酒肉朋友。
“呵!两日不见,你不仅腿脚利落了不少,嘴皮子也有了长进啊!”
王阳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一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脚印,扫去上面的灰尘。
“走吧,去望月楼。”
“今日我还有事,不去了。”
柳朝恩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时间都在争分夺秒,哪有时间陪对方去什么望月楼?
“什么?”
王阳双眼眨了眨。
“我没听错吧?这次聚会可是咱们花了很大功夫促成的,还专门从郡城请了梨园的花魁若舞姑娘前来,现在你竟然说不去了?”
“真的不去,你们玩的开心些。”
柳朝恩笑着拍了拍王阳的肩膀,潇洒的一转身子,就朝着远处而去。
“哎……”
“我是真的有事,事情还是你父亲安排的,要不然你回去问问。”
朝后摆了摆手,阻止了对方的阻拦,柳朝恩的身影渐去渐远。
“这家伙……,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王阳收回伸出去的手,看着柳朝恩那略显急促的脚步,不禁小声嘀咕了两句。
“算了,你不去我去,今日望月楼上,风头独揽,恰是我王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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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乃是郢县第一富户孙家经营的酒楼,孙家的生意早已脱离了郢县,身为商贾之家,更是做到了不惧县府的威严。
此楼据说初始只是为了方便孙家人接待贵客所建,不过慢慢的成了附近豪绅、商贾等上等人的聚会饮宴之所。
生意人吗,终究是想着有利可图,孙家见此情景,干脆就把望月楼扩建了一番,收钱对外开放,最终成了郢县最大也是最豪华的酒楼。
当然,这里面的东西价值也不菲,能进来的人都不简单,这次王阳他们的聚会,还是县府四位小公子一起筹的钱。
王阳刚入门楼,就被人从一侧拦住。
“王兄,你来迟了!”
来人是县府儒学官的儿子苏崇安,与他同为县府四小公子之一,此人双眼鱼泡,面色泛青,一看就是饱经欲色之人,他那老父为了他,可是操碎了心。
“家父管教的严,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对了,柳朝恩那家伙今日有事,来不了了。”
虽然县府四公子都是出名的纨绔,但相对来说他王阳和柳朝恩还是好一点的,至少没有彻底废掉。
“柳朝恩能有什么事?他为了今日可是没少费心,竟然舍得不来。”
又是一位年轻男子轻笑着开口走了过来,长相倒是英俊,只是眼神中总有股不正之意,却是四公子最后的一位,薛寒。
“谁知道,不过他不来是他的损失,若舞姑娘到了没有?”
王阳耸肩一笑,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
“哈哈……,王兄不愧是同道之人。”
苏崇安哈哈一笑,当即探过头来,小声嘀咕道:“来是来了,不过人家身边有人陪着,郡城的大才子张定安。”
“这是什么意思?”
王阳眉头一皱。
“还能是什么意思?”
苏崇安嘴角一撇,似有不屑。
“无外乎是警告我们,听曲看舞可以,想干别的是别想!”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王阳冷哼一声。
“呃……,我不知王兄是不是,但苏某确实是这种人。”
苏崇安这般不要脸皮,也是让身边的两兄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做人要表里如一,这是家父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