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澳门,阳光热辣辣的晒人。
老式风情的街巷上,一个头戴凉帽的人在街头摆摊算命。
这人约摸五十岁,两鬓间已有白发,刀刻般的皱纹透着中年男人阅尽世事的沧桑。谁能想到,这个摇着签筒,看似平凡的老人就是澳门赌场曾经叱咤风云的赌神陈老幺。
十六岁出道,陈老幺在赌场上击败无数对手,风光无限。
正应了长江后lang推前lang这句话,陈老幺在赌场上是一把好手,却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他能够控制赌桌,却无法控制赌场。付浩然取得了澳门赌场的承办权,陈老幺在澳门再无立足之地。
陈老幺不甘心失败,到付浩然的赌场里踢馆,却被对方识破,砍掉了左手的三根手指头。无奈之下的陈老幺隐姓埋名,在澳门街头靠着算命为生。
今天的生意很差,下午四点的时候,万里晴空突然乌云翻滚,眼见要下暴雨。
这鬼天气,早点收了摊子回家喝茶。
陈老幺解下帘子,正要将签筒装进随身的布袋,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长相英俊,眉宇间英气勃勃,绝不是普通人。
“老板,这么早就收摊子?”
“是啊,要变天了,早点回家歇息。”
年轻人笑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却不容抗拒:“有生意上门为什么不做?”说着,年轻人负手向天:“我看这天迟早都要变,多算一卦又如何?”
陈老幺取下签筒,摇了起来,是一只上签,批语是飞龙在天之意。
“恭喜客人,此番行事必定有所作为。”
年轻人掏出一张纸张,递给了陈老幺:“这是算命的费用,不要嫌少。”
这是一张花旗银行的支票,上面的数字令陈老幺悚然一惊。一百万港币,这个年轻人莫非疯了?
陈老幺下意识的将左手伸到摊子下,摸到暗藏的手枪,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年轻人,你不是来算命的!”
“我当然是来算命的,我算的是别人的命!”
“谁?”陈老幺瞳孔收缩,无形的杀气弥漫。
“付浩然的命!”
能够一口说出付浩然的名字,这名年轻人来头绝对不简单。陈老幺定定的望着对方,眼神鹰隼般锐利:“你到底是谁?”
“方明!”
“方明?”陈老幺脱口而出:“你就是茂盛影视公司的老总方明?”
“是的。”
“找我有什么事?”陈老幺将手枪收了起来,他的心落了下来。
“找你聊天,聊一聊付浩然这个人!”
陈老幺也笑了,带着老狐狸的狡猾:“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跟我走!”
穿过弯曲的巷道,方明来到了一所四合院门前。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两名年轻人正在杀鸡,热气腾腾的鸡血注入盐水中,很快凝成了方方的一片。
去毛、切块、下锅,两个年轻人手脚非常麻利。
从小院的布置来看,赌神陈老幺的日子并不是想象的那么艰难。
“师父!”两名年轻人警惕的望着方明,手臂上青筋凸起,就像两只磨牙的小豹子。
陈老幺摆了摆手,难得笑道:“刀仔、华胜,来客人了。”
说着,陈老幺又指了指两名青年:“他们都是我的徒弟,已经学到我至少九成的本领,这些年我全靠他们照顾。”
陈老幺推开书房,请方明坐了,又泡上两壶茶。
“方总,有什么就直说吧,我这把老骨头兴许还能派上点用场。”
“陈师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复仇?”
陈老幺布满皱纹的脸多了几分铁青色,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黝黑的脸上,闪烁着一种类似于古铜的光泽。
陈老幺抬起头,两只眼睛格外明亮,他对着阳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左手干枯,食指以下都是光秃秃的,陈老幺干涩的笑道:“方总,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情。”
“报仇或许要付出一些代价!”方明淡淡的说。
“我知道!”陈老幺眼睛里有火焰在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活着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是死在付浩然手里,只要能报仇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复仇的希望也是一种希望,很多时候支撑着人活下去的不只是爱,还有仇恨。
方明看得出,陈老幺心中在这股子恨非常的浓烈,就像埋藏在地底的老酒,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