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惊讶的抬头扫了严澈一眼,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仅仅只是一瞬间,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却被严澈捕捉到了。
严澈微微勾唇,他就知道,林深这样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林深的脸,放低了声音轻柔的安抚,他的声调比较就低沉,轻声说话的时候无形中带着一股魅惑。如今特意压低了嗓音,更是让人心尖发颤。
“别害怕我,如果你不习惯这么亲密,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不急,嗯?”
这是第三种“嗯”,轻柔中带着安抚,奇异的让人安下心来。
林深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严澈继续安抚:“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突然被指婚,一切都那么意外,肯定还不能接收,我们慢慢来,总有习惯的一天。”
林深不禁点点头:“王爷……”
“嘘!”严澈伸出食指抵在林深唇上,“我刚刚说了什么?”
林深耳珠子泛粉,不自在的喊:“临,临清。”
严澈捏了捏他的耳珠,夸赞道:“嗯,真乖。”
他以前小的时候,西域送过来一批骏马。他父亲让大家去挑选,兄弟们都喜欢烈马,越烈的马,驯服起来才越带劲。大约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但严澈却选了一匹温顺的马。
他父亲问他,为什么选择这匹马。
严澈当时没有回答,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韬光养晦。
但严澈不是那样的性子,他只是,真的对烈马没有兴趣。他大哥的那匹马,看起来性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实际上驯服之后,跟小母马似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可温顺的马呢?
它表面上看起来温顺,对你事事听从,能为了眼前的局势改变自己的态度。但骨子里,那种不屑一顾、蔑视的态度,是深入骨髓的。对他们来说,屈服,是为了日后狠狠地踩你一脚。
这样子的马,真正驯服了才会有成就感。
就像林深一样。
严澈想得有点远,手里不自觉用了点力气,林深耳垂被他捏的疼,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痛呼声。
严澈回过神来,放松手里的力度,刚想开口,一低头对上林深的脸。
那是一个怎样的表情,严澈没有办法形容,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每次午夜梦回,想起这个表情,心都会一阵阵的抽痛。
他在想着谁,为什么可以露出那种怀念的神情?
严澈冷冽的眉梢挑起,脸上的表情一下从温暖转变为冷峻,仿佛是淬了冰一样,激得林深打了个寒噤。
意识到自己失态,严澈缓和了表情,捏了捏林深的脸,道:“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我去书房了。”
林深温顺的点头,还将严澈送到了门口。
等严澈走后,系统问他:“你刚刚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严澈那表情,差点没把你吃了!”
林深:“?”
他理所当然:“想到地窖还没吃完的葡萄,要是再不找机会吃掉就浪费了。”
系统:“……”呵,他就知道。
林深要是真的想吃,直接让小厮送过来就行。但这样子太不符合凌苼的人设,要是被严澈看出来得不偿失就不妙了。
于是这些日子,他每天都琢磨着怎么能吃到葡萄而且还不引人注目。
可惜的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严澈又拉着他说要去踏青。
林深:“……”
九月份的日子,踏青?他看是踏红吧!
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林深只能乖乖跟在后面。
去踏青的不止他们两个,说是踏青,不如说是帝王出巡。身后拖拖沓沓跟了一大帮子人,还有各家的公子哥儿。
刚刚走到正堂,就有不止一个哥儿躲在家人身后冲严澈挤眉弄眼。
林深:“……”其实严澈是为了选妃吧?
严澈似乎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他对身边心腹使了个眼神。
心腹立刻上前解释:“是陛下听说王爷您想去踏青,就恩准各位公子带着家人一起出去,就当休沐。”
严澈冷笑,贺知书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破坏他和林深感情的机会。
贺知书虽然没有实权,但名义上好歹是皇帝,严澈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他过不去。于是甩了甩了袖袍,道:“既然陛下恩准,那就一起去吧。”
得了严澈这句话,这些人才松了口气,他们为了接近严澈,自作主张来了王府,要是被误会是皇上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严澈伸手揽着林深的腰,转头对他笑了笑:“我们出发吧。”
而角落里,以为自己知道了全部真相的慕容风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凌苼,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