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隐这一晚回来得晚,却见付清欢还在桌边帮自己理着折子。
“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事?”封隐上前翻看了下那些奏折,却见付清欢全都是分门别类整理的。
付清欢把之前颜玉卿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封隐,却只听他轻笑一声。
“既然要算账就算算清楚,不用留什么余地给我,我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谦让,这皇位谁都能坐,唯独他不可以。”
“非要这么势不两立么,”付清欢有些头疼地躺到床上,“颜妃出事的时候,他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你为什么还要把账算在他头上。何况他也说了,是大皇子满门抵颜妃一人,你为何还要耿耿于怀。”
一个是她挚友,一个是她丈夫,结果两个人为了些陈年旧事不共戴天,她看着都觉得累。
“因为有的人,虽有万人而不能与其相比,”封隐抬手脱去自己的外袍,坐在床边看着她,“就如同你一样,若是颜玉卿当日不愿将你住处告知于我,我不惜背负滥杀骂名,屠尽玄机阁所有人。”
付清欢心中一凛。
翌日清晨,玄机阁阁主颜玉卿自曝身份,自称前忠王之子,有幸从灭门之灾中逃脱。称当年忠王府被满门抄斩乃是蒙冤,请求当今圣上重新审理此事,为其证明脱罪。
颜玉卿只是说忠王府含冤被抄,却不说这件事是因封隐而起,显然是只是要封隐替自己正名,而后再顺势与其竞争皇位。
封隐坦然接受了颜玉卿正当光明交手的提议,而后毫不含糊地承认了颜玉卿的身份,一时间朝野哗然。
一直拥戴封隐的那批人认为,封隐应该直接否认颜玉卿的身份,再打压至其无法翻身的地步便可,冒充皇亲国戚,仍旧是死路一条。
但是封隐却是承认了颜玉卿的身份,还答应替他重审此案,只不过在忠王府沉冤得雪之前,颜玉卿得先进大理寺待着,因为忠王府的罪名还在那里,哪怕那个时候颜玉卿不过是个婴孩,也还算畏罪潜逃。
封隐这一次的大公无私,倒让那些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大臣们有所改观。只是颜玉卿的事情一出,满朝哗然。
海棠阁院内,付清欢被明月搀着站在一边,看刘岚剪着梅花的枝桠。
她今日头一回以皇后身份进宫,因此特意穿了件金色的绸裙,裙幅袖口上嗅着几朵娇艳欲滴的牡丹,生生把开在枝头的红梅给压了下去。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付清欢看着一枝枝梅花被剪断,“玄机阁掌握不少人的秘密,朝中那些大臣也肯定找上门过。玄机阁之前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些人的信任,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不涉政的口碑。结果那些人现在忽然知道那阁主竟然是皇室中人,怎能不恐慌?我担心其中会有人狗急跳墙。”
“跳便跳吧,反正我如今也与玄机阁没有多大关系了,”刘岚神色寡淡,将剪下的花枝递给一旁的宫女,“把这几枝花送进庆和宫。”
庆和宫里住的,是封昊轩曾纳的两名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