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明眼睛滴溜溜地转。
第二天,天蒙蒙亮。
齐悦将最后一批煮好的荤香蛋交给余国庆,这一批足有五百来个,但如今到了五月底,天气热了,她嘱咐余国庆一定要客户保证在一两天内吃完荤香蛋,不然就得扔掉。
余国庆应了,眉头却皱着:“你真的准备停了?以后你可就没有别收入了。”
齐悦点头:“天气热了,若是不停了荤香蛋,等人吃出毛病就麻烦了,而且这一个多月挣的钱够爷爷半年的药钱了,以后我再想想别的挣钱法子。”
院子里,刚刚起床的齐家二房三房的人有意无意地看过来,余国庆有些不高兴,明明齐老爷子生病,却只压在他外甥女一人肩上,他提高了声音:“不做就不做,就算想不出法子,半年后你也要嫁到雷家去,挣钱买药的事也就不归你管了。”
丢下这个炸弹,就将两筐荤香蛋架在自行车后车座上,跨上车就走了。
一直眼馋齐悦挣钱的王淑芬第一个急了眼,冲到齐悦身前问道:“悦悦,那荤香蛋你真不准备做了?半年后老爷子的药费怎么办?”
之前还说这荤香蛋是送人的,但这一个多月齐悦做了少说有一千个荤香蛋,这要都送人还不得撑起余家亲戚。
王桂琴也走过去,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温柔:“悦悦,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将荤香蛋的做法告诉二婶和三婶,以后你嫁人了,爷爷的药费你就不用操心了。”
被围在中间的齐悦没有吭声,齐老太太沉了脸,张口骂道:“你个白眼狼,是不是想着将荤香蛋的方子带到雷家去?”
余秀莲听到声音,急忙从灶台出来:“娘,悦悦她……”
“你还有脸替她说话?”齐老太太转头冲她骂道,“这方子是你娘家的,之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见你拿出来,你心里是不是就记挂着你娘家?”
本不想理会这些人的齐悦,看到她娘被骂,脸色一沉,拨开前面的王淑芬,走到她娘身前冷声对齐老太太道:“这方子是余家的,余家何时拿出来我娘可决定不了,况且,就算拿出来,咱齐家可有人敢拿去做生意?”
一句话问得在场之人都僵了脸,别说以前,就算现在也没人敢去,这可是投机倒把的事,被抓到可是要去劳改的。
不过,现在不是有人替他们卖嘛。
王桂琴脸上扬起笑容:“悦悦,你看这么行不行,这荤香蛋我和你二婶来做,还让你舅舅帮忙卖出去。”
余秀莲一听就急了,拉住齐悦的手,冲她摇头。
她是余家唯一的女儿,自然知道,余家根本没有荤香蛋的方子,这方子是悦悦从别处得来的,她拿着这方子嫁去雷家就可以很快立足。
齐悦扭头看清她娘眼底的意思,心底一暖,冲她安抚一笑,而后面向那三双殷切的眼睛道:“等我出门后,这方子可以留给齐家,不过我舅舅帮忙卖荤香蛋既辛苦,又担了很大风险的,你们要是同意五五分账,我就去跟他说。”
听到她前半句,三个女人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她们原本以为齐悦不会同意白白让方子,心底准备很多话逼迫她答应,这还没用上,她就答应了!
但这狂喜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齐悦下半句惊住。
“五五分账?他怎么不去抢!”齐老太太气愤大叫。
王桂琴与王淑芬两妯娌的脸色也难看,只是王淑芬还在掰着指头算五五分账自己能分到多少,王桂琴蹙着眉头柔柔说道:“悦悦,一个荤香蛋三毛钱,五五分账的话,我们家才拿到一毛五,加上来回三块钱的车费,一个鸡蛋八分钱的成本,还有买香料的钱,咱家可就不挣钱了。”
齐老太太一开始只想着鸡蛋一个八毛的成本,这会听到王桂琴这番计算,更急了:“什么不挣钱,根本就是赔钱!”张口冲齐悦骂道,“你这白眼狼是不是想坑咱家给你舅舅挣钱?”
余秀莲虽被五五分账惊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维护:“悦悦不是这样的人,咱爹的药费都是悦悦在出……”
“那是她应该出的,她爷的病是她那男人克的,她不出钱谁出?但她想一出门就坑咱家,没门!我告诉你齐悦,你爷的病没好,你就别想出门!”齐老太太指着齐悦的鼻子骂道。
“好。”齐悦点头。
“你要想跟那男人跑了,老娘就去雷家闹……”齐老太太做好她不同意的准备,连骂带威胁地冲她嚷道,但嚷到一半,忽然顿住,“你说什么?”
“我说好,爷爷的病没好,我就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