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不急不缓走到隔壁袁家,去找巧儿她娘说话。
余秀莲想不明白的问题,齐传宗深刻体会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他都听到了,他听到了他的犹豫,他在警告他。
他刚刚还只是因为想着牛根的前途而希望齐悦悔婚嫁到陆家,而他现在是真心为齐悦着想,他顶着那可怕的眼神,直冲过去,抓住雷军的胳膊,鼓足了勇气冲他喊道:“放开齐悦!”
齐传宗的忽然出现和拉扯,齐悦有一瞬的惊讶,但只一瞬之后,惊讶变成淡漠。
“理由。”雷军眼睛眯了起来,危险地盯住眼前这个为了小舅子的利益意图毁掉他与齐悦婚事的男人。
是的,从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尊敬他,只当他是齐悦的生父而已。
齐传宗被他的眼神盯得差点掉头就跑,但他刚刚错过一次,但这次不能再卑劣地逃走,他转过头对齐悦道:“他不适合你,你们退亲吧,你也不用嫁到陆家去,以后你的亲事爹都不会插手,你自己做主就好。”
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跟她说出这番话,齐悦没有半分感动,只觉得好笑:“您刚刚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那我再告诉您一遍,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丈夫,那就是眼前这个叫雷军的男人。”
肉麻的话,第一次难为情,第二次就自然多了,但她依然没敢看雷军的眼睛,自然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睛有多亮,灼灼如暗夜的火。
齐传宗被她这番话震得半响才重新出声:“齐悦,他真的不适合你,他这么凶煞,你真嫁了他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后半句话他是喊出来的,是的,他畏惧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比当初老爷子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见他第一眼时更畏惧,这样一个危险男人,齐悦以后若是受了他欺负,自己这个做爹的根本就无法为她撑腰。
这本是他心底的畏惧,但不知怎的说出了口,就见对面不知何时长得与他同样高度的女儿嗤笑一声:“您为我撑腰?我若指着您为我撑腰,得先被你卖上好几次给牛根换前程吧?”
仿若一道雷劈到头顶上,齐传宗被劈得站立不稳,踉跄着倒退两步,他的嘴唇翕动数次都没发出声音,等到他终于吐出“对不起”三个字时,身前已经没了齐悦的身影,连那可怕男人也一并不见了。
是不是一旦错了,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回想一个钟头前,齐悦笑盈盈地对他道:“爹是孝子,言传身教,以后我和齐明明还有牛根,都会孝敬奉养您和娘。”
但经过这事,齐悦对他,怕是只剩下奉养,再无敬意。
他猛地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灶房的门关上了,隔绝成两个空间。
齐悦听到屋外的呜咽声,她没有转身,更没有开门。
她说过了,她只要最纯粹的感情,这或许是她前世被外婆宠溺坏了,变得矫情,但她却任性地不想改变。
昏暗的灶房,雷军清晰地看到齐悦脸上的决绝,心底莫名地颤了一下,同时告诫自己,日后绝不能跟外面的男人一样犯傻,也绝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翻脸的机会。
他放下背上的行军包,凝着她红润的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齐悦猛然醒悟:“我给你倒水。”
急忙转身寻水壶,但她的动作却快不过男人,一下子被捉住,按入一个充满雄性荷尔蒙气息的怀里,只听得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等不及了。”
是的,他等不及了。
低头寻着她红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