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卫生所里忽然来了个怯生生的姑娘,说是要找她。
齐悦当时在杂院里看医书,黄三七跑过来通知她时,她还以为是袁巧儿来了,但三七摇头:“她没说自己叫什么,就说要找你,她一个人来的。”
齐悦疑惑,若是袁巧儿,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一个人跑来,就是袁叔袁婶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况且还有余国庆在呢。
余国庆为了追老婆也是拼了,直接住到了齐家新房子,但除了住在齐家,其他时间都在帮着隔壁的袁家干农活,吃喝也在袁家,妥妥的上门女婿的节奏。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又猜测着来人会是谁,直走到卫生所,才发现找她的姑娘她根本没见过,不管原身记忆还是自己穿来以后的记忆里,都没有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姑娘。
这姑娘二十来岁的模样,有些干瘦,头发有些发黄,扎成辫子垂在胸前,脸色没有多少红润的气色,不过五官还是透着清秀,身穿着一套打补丁的衣裤,脚上的布鞋想是被路上的积水打湿了,有些脏污。
姑娘似察觉她的目光落在她的鞋上,又慌又乱,想要将鞋子藏起来,却发现根本无处的藏,一张脸涨得通红。
齐悦只是下意识地打量她,且一扫而过,比之这姑娘站在卫生所门前远远看到她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实在不算什么,不过对方姑娘窘迫了,她自然收回目光,和颜悦色地问她:“是你找我吗?有什么事吗?”
黄三七到了卫生所门前就被她爹叫进去打下手了,所以这会门前只有齐悦和眼前这陌生姑娘。
这姑娘也是奇怪,之前紧紧盯着她看,待她走到近前,又低下头盯着脚,一副怯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她了。
齐悦也是无奈,又问了一声:“你若没事,我就走了。”她还得回去背医书,很忙的。
“等等,我有事。”清秀姑娘见她要走急了,抬头喊住她,见她回头,又踌蹴了,咬着唇垂着眼半响不出声。
齐悦皱起了眉头,想要有话快说时,清秀姑娘忽然噗通跪倒在她身前,齐悦怔住了,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弯腰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扯,生气的质问:“你是谁啊?无缘无故的跪我想干什么?赶快起来!”
清秀姑娘却不肯起来,她执拗地跪着,抬头红着眼冲齐悦哭喊:“齐家妹妹,我求你把雷军还给我,我给你磕头了!”
听到雷军的名字,齐悦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她的手不由得一松,那姑娘就照着地上磕去,这一动静引得卫生所里的人都看过来。
齐悦被气得发抖,抬脚直接抵住对方往下磕的头,然后弯腰掐住她的胳膊,不顾手上的伤,猛地把她拽起来,冷冷盯住眼前这个哭红了眼楚楚可怜的姑娘:“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我未婚夫跟别的女人没有半点干系,你要是再敢做污蔑他声誉的事,我就送你去派出所。”
对方似乎被“派出所”三个字吓坏了,慌乱的摇头:“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
“齐悦,这姑娘是谁,在咱这闹什么?”黄医生走了过来,虽问的是齐悦,但两只眼睛严厉地盯着那姑娘,他是没有料到,这么个怯弱的姑娘能闹出事。
那姑娘却好似寻到了救星了一样,去抓黄医生的袖子,但被避开,她哽咽着说道:“黄医生,我叫李雅萍,我爹前一阵在卫生所里欠了医药费,我家没有钱付,我爹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没有办法才来求齐家妹妹的。”
其实,在这姑娘哭喊着让她把雷军还给她时,齐悦就猜到她的身份,原本对于她摊上李老三那样的爹,齐悦还是同情的,但这会她只想将同情喂了狗。
凭什么她李雅萍的爹欠钱不还,就当众跪地求她把雷军还给她,这什么逻辑?
强盗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