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国庆接过后,只微微掀开书包,让船老板看了一角,后者还想细看,余国庆已经利落地盖上了,对他道:“货是真的,但价格我不满意,我知道吴哥也为难,这样吧,你叫客人来跟我谈。”
船老板有些不乐意,但听到余国庆说了下一句话时,立马改了主意。
“不管最后价格谈得高低,我都给你五分的牵线费。”
五分的中介费,以一千五算,那就是七十五块钱,再有客人出的那份,加一块得有一百多,他哪有不乐意的?
船老板高高兴兴的应了,又热情无比的邀请他们:“今天你们一定留在我这吃午饭,我让我婆娘炖江鱼,她的手艺在这一片江上若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余国庆扭头看见齐悦露出小吃货的模样,登时笑着应了:“那今天就叨扰哥嫂了。”
“哪里算叨扰,你以往就是太客气。”船老板很是热络,出去交代他婆娘一定要招待他们,就匆匆下了船去联系客人了。
别看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干瘦男人,他媳妇却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姓元,齐悦直接喊她元姐姐,原想给她帮忙,结果全程只剩下喊6了。
只见元姐姐走到船尾,伸手提了一个网兜上来,里面装了十来条江鱼,她从中挑了四条最大的黑背白肚的鲢鱼,每条都有一两斤重,她往船板一摔,蹦跳的鲢鱼登时跳不动了。
而后那倒往鲢鱼肚子一划,掏出鱼内脏往船外一甩,嘎的一声,立在船舷上的鸬鷀一下子飞了过去,张口衔住鱼内脏,脖子一抻,吞入腹中。
唰的一声,又一条鱼的内脏甩了出去,鸬鷀震翅,精准无比地衔住。
等到吞下所有鱼内脏,鸬鷀才飞了回来,两只黑眼珠却随着女主人转动,似乎在期盼她赏它一条完整的鱼,可惜等来的却是女主人将它的脖子捆住,驱赶它去江面捉鱼。
被捆住脖子的鸬鷀便是捉住了鱼也是没办法吞食的,要等到主人将鱼从它嘴里掏出,然后驱赶它飞到江面继续捉鱼。
齐悦虽有些同情眼前这只被捆住脖子的鸬鷀,但身为客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元姐姐将乌篷船划到江心,先用油锅将四条鲢鱼煎得两面金黄,而后舀了瓢清透的江心水入锅,兹的一声,油花飞起,葱姜蒜入锅,锅盖一盖,汤水汩汩翻腾,鱼香溢出来。
十分钟后,锅盖打开,白的鱼汤,金黄的鱼皮,鲜嫩的鱼肉,香气混着翻腾的水汽钻入鼻中,让人差点垂涎三尺。
齐悦与余国庆都没有客气,先喝了一碗鲜美又清甜的鱼汤,而后下筷子夹鱼块,牙齿轻轻一咬,细腻的鱼肉与香脆的鱼皮在舌尖一转,便是世间最幸福的滋味。
齐悦每当吃到美味的食物,都会感觉到幸福,这次江鱼给她的幸福感要爆棚,她吃得停不下筷子,直到忽然突然觉得腰带有些紧了,她才发现自己吃撑了,连忙放下筷子。
元姐姐还招呼她多吃点,幸好这时船老板带了客人回到船上,齐悦才逃脱撑爆肚皮的危险。
正事来了,余国庆也放下了筷子,船老板也顾不得吃饭,招呼人一道进了船舱。
这次来的客人只有一位,是上次见的两人中年纪较大的那位,他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的确良布料做的中山装,很扳正,却也因为不透气而不断冒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把发际线靠后的脑门,又扶了扶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余国庆身上:“你是货主吧,先把货给我看了,咱再谈价格。”
余国庆点了头,从鼓胀的书包里面掏出紫灵芝,阳光自窗口打进来,落在紫灵芝上氤氲出一片霞光,中山装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扑过去想要抓住紫灵芝,却被余国庆避过,男人立刻道歉:“是我失态了,请你见谅。”
余国庆笑笑,不置可否地问他:“听闻你对紫灵芝深有研究,可看出它的年头?”
中山装男人谦虚地摇头:“说不上深有研究,略有研究而已。”而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扬了扬,“你不介意我研究一下吧?”
余国庆笑着道:“自然不介意,不过若是磕了碰了,都得算您的。”
中山装男人讪笑了一下,放弃了掰下一块研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