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惜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我这个人生来就不安分,什么事情都想尝试,什么事情都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我想,是时候换个活法了。”
从知味居出来之后,张大官人沿着春水河步行回家,迎着温润的晚风,听着潺潺的水流,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九二年,回忆往事,一切都历历在目。不是每件事都可以从终点回到起点,张大官人发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手机响起,张扬拿起电话,却是楚嫣然打来了电话:“张扬,别喝太多酒,早点回家!”
张大官人的内心瞬间柔化了,他忽然明白了,对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那场让北港人谈虎变色的风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北港地区的重建工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官方和民间的救灾款救灾物资陆续不断地的到位,这也为北港地区的重建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张扬在抵达滨海后的当天,就被召到北港去参加市委常委会。
应该说这段时间宫还山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还是干得尽职尽力,他明显瘦了许多,自从接受工作之后,宫还山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不仅仅是因为北港目前百废待兴的现状,还因为他对自己前途命运的忧虑。
虽然直到现在省里都没有明确表示出要调换他的意思,但是宫还山仍然知道自己只可能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走个过场。如果单就这场风暴之后的工作而言,宫还山自问还是称职的,他事必躬亲,废寝忘食地处理着北港的政务,在此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在过去将太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职的问题上,反而忽略了应该去做的工作本身。
这次的常委会是针对灾难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做个总结,顺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宫还山先对近期的工作做了总结,多年的为官习惯让他的发言显得冗长而繁琐,官话套话实在是太多,张大官人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望着仍然坐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宫还山,张大官人忽然想到省里已经决定派常凌空接替他的位置,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宫还山现在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不过看他目前的情景,应该并不知道省里已经确定拿他开刀了。
并不复杂的事情,宫还山却讲了足足一个小时,他讲话的时候下面的官员很少插话,因为这场天灾北港的官场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显得谨慎,每个人都没有从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宫还山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向张扬道:“张扬同志,这次海啸中,滨海是受灾最重的地区,滨海保税区的基础建设被严重损毁,你对滨海的未来发展有什么计划?”
张扬道:“海啸已经发生过了,恶果已经造成,我们不能只看坏的一面,也要看好的一面,至少这场海啸帮助我们检验了一下我们的工程质量,什么是合格的,什么是不合格的,什么设计是合理的,什么设计并不符合现实状况,我们已经针对不合理的地方进行整改,对于工程中存在的质量问题追查到人。”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道:“其实摆在我们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重建,房子倒了,我们可以重新建起,可是老百姓的心散了聚拢却很难,各方投资商也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很多投资商提出撤资,其中以元和集团为代表,目前我们正在进行耐心的说服工作,希望能够说服一些投资商继续留下来,对于那些无法实在无法挽留的,我们也不会强留。”
宫还山道:“元和集团已经提出索赔。”
张扬道:“这种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合同上面明确规定的职责范围,我们会按照章程办事,如果合同上没写,那么对不住,一毛钱我们也不会给他们。”
宫还山点了点头,他又征求了一下其他常委的意见,多数人都没什么意见。其实很多人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不愿说,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在采取观望的态度。
常委会结束之后,宫还山特地将张扬留了下来,他有话想单独对张扬说。
宫还山道:“张扬,我听说你在京城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笑了起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算什么麻烦,只是一些小问题,现在已经全部都解决了。”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我还听说你已经登记结婚了?”
张扬笑道:“宫书记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其实这算不上灵通,张扬和楚嫣然登记结婚的事情,在平海体制内早就传遍了。
宫还山微笑道:“举办婚礼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这杯喜酒。”这句话充满了攀交和示好的意思。
张扬笑道:“好,我记下了。”记下归记下,到时候请不请你还得看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