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旁焦黑死尸狰狞骇人,令小女孩不想多看一眼,但见秦浩还有呼吸她仍旧不免动恻隐之心。
医者仁心,是爷爷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小女孩犹豫再三,还是放下药筐去拖秦浩。
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盖给上山路人歇脚的亭子,她先把这个重伤患拖去那儿再去找人帮忙。
山下是一座小县城,民风淳朴,小女孩一路惊慌跑来,很多人都认识她,或笑眯眯或和蔼慈祥地打招呼。
“婧儿今天上山采药那么快就回来了?”
“婧儿依旧是那么勤劳啊,文老爷子好福气有你这么个乖孙女。”
“婧儿早哦!这是婶子刚蒸出的饼,还热乎着,给你吃啊。”
小女孩文婧儿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尽管赶着救人还不忘礼貌地跟大家打过招呼,谢过蒸饼大婶的好意。
等来到城里打着老字号景和堂招牌的中医药馆,她再顾不得压制自己的急切,小腿跑的风快,呜呜喳喳就进去叫人。
“阿尤哥,我去山上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伤的好重的人,你快来帮我把他带下山呀!等爷爷回来再出手为他医治!”
景和堂的坐堂大夫展尤闻言,习以为常地就跟他们的小婧儿跑出去带人下山准备救治。
没办法,这也是文家家风,医者仁心,有救无类,展尤自小被送进景和堂从学徒做起,早习惯了这些家规警训。
等秦浩被救下来,展尤便让文婧儿出去等着,自己剪开秦浩衣服做初步诊治敷药。
“嗯?这伤口,不止烧伤啊。”展尤再孤陋寡闻,跟着文仲寅行医久了也能甄别出各种伤痕类别。
一看就能发现秦浩的手臂是被子弹擦伤,还带着一点掩盖不了的特殊弹道焦痕,而且另外一处地方甚至有细小的齿轮锯片造成的刀伤,有这些伤痕,外加此人身上浓烈的火药味儿,真的十分可疑。
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是否属实,展尤又不由得剪除秦浩伤口处以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旧伤。
这一看,展尤眉头皱得更紧,因为秦浩身上的旧伤太多了。
他不禁脑补出昨晚山上的大动静是不是有一伙犯罪分子误打误撞逃到了他们这儿来,还起了内讧,才会有这样的冲突。
毕竟搬运秦浩的时候,小婧儿无意识说漏了嘴,还言明发现人的同时也发现了一具死状凄惨的焦尸。
“婧儿。”勉强压住心中的疑虑,展尤给秦浩身上的伤口都敷好药之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文婧儿见他出来,忙不迭地凑上前。“阿尤哥,我捡回来的人他怎么样了?敷药以后能不能救?”
“他的生命力旺盛的很,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展尤严肃地说。
文婧儿闻言放下心,也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展尤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婧儿,你到底怎么遇上的他,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是个危险人物?就算是师傅在,他也不会允许让你救一个这么可疑又危险的人。”
“啊,爷爷不是总说医者仁心吗?与他一起的人都死了,他一个人伤成那样昏倒在荒郊野外不是很可怜,我把他捡回来也算对他有搭救之恩你,他就算是危险的坏人也不会恩将仇报吧。”文婧儿眨眨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展尤顿时头痛地扶额,这个小婧儿,被他们保护的太好,连小县城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们也不忍让她了解到世事冷暖的另外一面,导致她成长到现在始终都是这么单纯天真的模样。
现在倒好,一心记着医者仁心,却是忘了师傅临出门前再三的嘱咐,不准涉险不准为了好奇心出门招惹麻烦。
展尤只要一想病房里待着的人,头就更疼了,还不知道那家伙是多穷凶极恶的人物。
身上那么多伤,还有几道致命伤,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倘若他醒来后出于防备大开杀戒
展尤被自己想象的血腥恐怖场面吓着了,额上冷汗涔涔,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都有撂挑子不干任凭秦浩自生自灭的心。
年幼的文婧儿不知世事,心思反而简单得多。
“既然他没事,那我就放心继续回去采草啦。”
“哎等等,婧儿,山上都闹出人命了,你怎么还过去。”这次展尤说什么不让文婧儿再上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若那家伙的同伙找回来,凶神恶煞地对小婧儿下毒手那该怎么办?还是等警察去侦查过后,彻底解除危机再放小婧儿出去。
不,要不然还是等师傅回来,让他老人家亲自放心给小婧儿解禁的好。
文婧儿尚不知道阿尤哥短短一瞬间就脑补了这么多东西,还单方面已经决定对她下很长一段时间的禁足令。
她现在听展尤不许她上山,乖巧的也知道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没多考虑就答应下来。
“那,我去把药筐拿回来,等一段时间再继续采药好了。”
展尤眉头一松又一蹙,“行,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