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
你既然知道这是默契,那你还说出来。
都说得这么明显,还有个屁得默契。
你这是成心要我们死啊!
殿中不少大臣心中不禁暗自恼怒。
就连张诚他们这些大太监,也有些小紧张。
他们当然也有份参与。
这做贼哪能不心虚啊!
好在郭淡目前还没有表露出清算旧账的意思,他主要是解释,为什么皇帝不经廷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军制改革,其关键原因,就是内部过于腐败,让你们去改,不都改到自己的钱包里面去了。
那还不如不改。
朝中不少清廉、贤能之士,默默点了下头。
干得漂亮!
他们一看这数据,这内心早就在骂娘了。
真是触目惊心。
你们这也太贪婪了,八百万两的军饷,落在士兵手中就那么一点,难怪哱拜当时在宁夏打得是风生水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面对大家的愤怒,郭淡心里非常委屈,老爷们,这不管我的事,我只是一个代言人的,上面那位不批准的,我也不敢这么说,况且这跟我没啥关系。
“一派胡言!”
工部侍郎董存秋突然站出来,道:“你这简直就是信口开河,倘若真如你所言,那边镇早就丢了,前几年辽东镇几番出征塞外,难道都是一些鬼么。”
“当然不是鬼。”
郭淡道:“好歹还是有三百万两落到士兵手中,故此现有边镇的兵力,还是能够应付一些小规模战争,但如果大规模战事,大总兵们和当地的一些官员、大地主就会临时募兵或者征兵,而这就是大总兵私养家兵得原因,因为军饷不足,大总兵只能自己去募兵。
而目前募征合一的新军制,便也是来源于此,因为卫所制度已经废弛已久,而边镇方面其实已经是在采取募征合一兵制,只不过朝廷没有明文规定,是那些将军自发募兵,或者临时征兵? 而如今有了明文规定,这有规矩总比没规矩要好吧。”
他说得一点没错,在此之前只是名义上的卫所制? 实际上募征合一? 只不过是没有章法? 一旦打起仗来,就强征兵户入伍,但那些兵户早就没了心气? 被你们这么欺负? 还让我去打仗。
我呸!
这基本上就是滥竽充数。
真正有战斗力的,还是将军周边那群士兵。
张鹤鸣突然道:“等等,你说这些数据都是调查来的? 那你倒是拿出具体证据来? 这少了多少军饷? 可不能由你说了算啊!”
此话一出? 不少大臣吓得腿都在发抖。
好你个张鹤鸣? 你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要是拿出证据来? 几个人能幸免啊?
因为这不是个例,这可是一个系统性贪污。
万历都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恨,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贪了多少钱。
所有人得目光都锁定在郭淡身上。
只要郭淡拿出证据来,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肯定牵扯了大半个朝廷。
“具体证据我当然是有的? 但是...!”
这一顿? 差点没有让人尿裤子。
又听郭淡笑道:“但是这非关键。”
张鹤鸣好气又好笑道:“这都不是关键?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关键?”
“当然是军制啊!”
郭淡笑道:“陛下讲的可也是军制改革? 而不是肃清吏治。这钱具体上哪呢,其实就是被旧军制给吞了,就拿总兵私养家兵一事来说吧。
那些总兵也不想这么干?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得保家卫国,可没有兵,怎么保家卫国,为了不给朝廷添麻烦,只能自己花钱募兵,可他们那点俸禄又哪里够啊!这里面自然就有些不法收入。
再说有些州府少发军粮,那是因为各位大人身在京城,不知地方之苦,他们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但朝廷又是按规矩来办,他们也是无奈之举啊。”
说着,他又向周边大臣拱手道:“各位大人以为在下说得是否正确?”
“嗯...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错,在二十年前,国库空虚,难以补足军饷,导致边镇军制废弛,难以为继,总兵为求保卫国家,募兵作战,虽法理不容,但也情有可原啊!”
“其中多半募兵,可都是朝廷允许得。”
“虽说此乃祖制,但太祖时期边镇才多少人,而如今边镇又有多少人,这人多地少,卫所制崩坏也是难以避免得呀!”
......
申时行、许国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说得可也是头头是道,嘴角抽搐几下,拼命地忍住笑意。
张鹤鸣愤怒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果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
而同时对方心里也在骂娘。
要不是你问出那句话,我们至于支持郭淡吗。
你难道不知道坐在上面那位,最擅长的可就是抄家。
抄得不是你家,你当然说话不腰疼。
不等张鹤鸣开口,郭淡立刻道:“陛下不愧为千古一帝,一眼便看出这问题所在,提议改革军制,从问题的根源上斩断这一切,整顿军队,兴我大明。古语有云,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没有一支强大得军队,何谈安国兴邦。”
万历故作不满地瞪了郭淡一眼道:“你这小子有事说事,莫要胡说八道,这千古一帝么,朕就还差那么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