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些刘氏宗亲,后来基本都去了洛阳,投奔了刘秀,其中既有人封王,又有人封侯,而当年赵熹的善举,无疑为他在刘秀这边建立了深厚人脉关系。
而且赵熹的人脉关系,可是皇室宗亲的人脉,这个人脉关系太硬了。
大臣可以倒台,但皇族宗亲只要不做出谋反之举,便很难倒台,朝廷的三公九卿可以随时换人来做,但皇族宗亲的王侯之位,却很难被人替换。
后来赵熹能平步青云,甚至得罪了刘秀的叔父刘良都可以安然无恙,基础就是从这里打下的。
赵熹和邓奉的关系特别好,两人年纪相仿,同是南阳人,皆为才华出众的后起之秀,自然是惺惺相惜,关系也比旁人更亲近一些。
只不过赵熹十分不满邓奉谋反之事,多次出言劝阻,但邓奉都没听。这次朱祐被擒,赵熹再次劝说邓奉,最好是把朱祐放了,即便不放,也不可难为朱祐。
你们当年都是一同在舂陵起兵反莽的袍泽兄弟,倘若你不能善待朱祐,便显得太薄情寡义,会大失人心。
邓奉对于赵熹的建议还是很重视的,听了赵熹的这番话,他果然没有羞辱朱祐,只是把他关押了起来。
此时,邓紫君把朱祐在己方这边的情况,大致向严光讲述了一遍。严光听后,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大半。只要朱祐人没事,那么一切都好说。
他问道:“邓小姐……”
“子陵,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叫我紫君就好。”
严光干咳了一声,说道:“邓小姐,你来这里,元之知道吗?”
“大哥当然不知道!”大哥若是知道了,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吗?姑娘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严光啧了一声,说道:“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跑出来,元之发现了,定会担心!我……”
他本想说我送你回去,但这么说,又好像是在利用邓紫君,打探邓奉军大营的下落。他话锋一转,说道:“我去和客栈的掌柜说一声,让他派人送你回去!”
邓奉的属下,能把自己安顿在这家客栈了,不用问,这家客栈肯定是邓奉在朝阳的眼线之一。
严光正要往外走,邓紫君把他的衣袖死死抓住,脸上露出哀怨之色,问道:“子陵,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邓紫君都快落泪的小模样,严光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一听这话,邓紫君两眼放光,脸上的哀怨之色瞬间消失,兴奋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这都哪和哪啊?严光哭笑不得。他正色说道:“邓小姐,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你大哥会担心的!”
邓紫君可怜兮兮地看着严光,说道:“相隔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打发走吗?”
“我是怕元之会担心!”
“大哥不会的!”
“这就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小妹,还不如子陵关心我!”随着话音,房门打开,屋内的严光和邓紫君下意识地转头一瞧,只见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位,正是邓奉。
邓奉虽然穿着便装,但身上还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威武不凡的气息。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面容冷峻的大汉,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房门口。
看到了邓奉,邓紫君小脸通红,立刻松开手,不再和严光搂搂抱抱。严光亦是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元之!”
“子陵!”邓奉拱手还礼。邓奉对刘秀的印象,只能说一般,之间或多或少也有点心结,但邓奉对严光的印象极佳。
要说在严光身上他能挑出什么缺点,就是这个人太淡泊名利,这一点与他格格不入。
但也恰恰因为严光的淡泊,他没有在刘秀的朝廷里为官,严格来说,他还真不算是刘秀的臣子。出于这一点,邓奉肯亲自来到朝阳,与他相见。
两人相互见礼,而后邓奉乐呵呵地问道:“我在洛阳期间,都未曾见到子陵,想不到,回到南阳,倒是和子陵相见了。”
严光笑了笑,说道:“子陵此生,只想做一闲云野鹤,奈何俗事缠身。”
一听这话,邓紫君立刻不高兴了,在旁狠狠瞪了严光一眼,你才多大,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哪里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不过她最喜欢的又是严光这种超然、洒脱又淡泊的性格。
邓奉向严光摆摆手,示意他落座。两人相继坐下,邓奉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子陵这次是为了仲先之事而来吧?”
严光点点头,正色说道:“正是!”稍顿,他又道:“元之与仲先,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还望元之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仲先吧!”
邓奉微微一笑,他和朱祐的确算是老熟人,但老熟人也分关系亲近和疏远,他和朱祐,只能算是相识多年,至于交情嘛,那的确是没有多少。
话说回来,就算他俩以前交情莫逆,但现在是敌我关系,他也很难再顾及彼此之间的交情了。他摇头说道:“这次,恐怕是要让子陵白跑一趟,我可以看在旧日的情分上,不杀仲先,但要我释放仲先,那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