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鹏巷里有不少的武舍、酒舍、驿舍,外来人口是主要人群,在这些人里,龙蛇混杂,干什么的都有。
其中既不乏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也不乏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或是逃荒到了洛阳,或者为了躲避地方官府的追捕,流亡到洛阳,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他们到了洛阳之后,都在春鹏巷这里定居下来。平日里,他们寻求徐政的庇护,徐政也愿意帮助他们,不过他也有条件,他庇护他们可以,但他们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非作歹,只要肯安分守己,他可以帮着他们去
找活计,给他们一口饭吃。
这些情况,里长都是清楚的,但这些人的确都肯听徐政的话,在洛阳不再从事打家劫舍或者小偷小摸的勾当,里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可是经不起调查的,只要一详查,或多或少都能被查出一段见不得光的往事。
以前的那些丑事、恶行被查出来,这些人能坐以待毙,等着自己被抓吗?他们当然要和官府玩命了。
实际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最先和县兵发生冲突的,正是飞虎武舍。徐政的出现,让现场的混战停止下来,飞虎武舍的人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人们纷纷跑到徐政近前,那个圆脸汉子气喘吁吁地说道:“政哥,你来得正好,我们武舍的一个
兄弟,被他们给杀了!”
说着话,他抬手一指被拽到路边的尸体。徐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他背着手,向前走出几步,大声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屯长上下打量徐政一番,皱着眉头问道:“你又是谁?”
徐政的目光落在屯长身上,哼笑一声,说道:“在下徐政,乃元春楼的掌柜。”
元春楼?屯长稍愣片刻,反应过来,他仰面而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青楼的老鸨子!”
在场的京师军和县兵都纷纷笑出声来。徐政那边的众人,则是脸色阴沉,对屯长怒目而视。徐政耸耸肩,对于屯长的说词,他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只是个开青楼的,但这春鹏巷里的兄弟,平日里都会给我几分薄面,叫我一声政哥,如果有人胆敢欺
负他们,我可不答应。”
屯长嗤笑出声,抬手指着徐政,笑骂道:“你他娘的也不撒泼尿照一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阁下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小心祸从口出!”徐政身后的一名干瘦汉子跨前一步,歪着脑袋,冲着屯长似笑非笑地说道。
屯长闻言,怒极而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让我祸从口出的!”说着话,他径直地向徐政等人走去。
圆脸汉子正要上前,那名干瘦汉子倒是抢先一步,主动迎上屯长。能在京师军中做到屯长,管着两百多号人,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看到干瘦汉子走到自己近前,屯长怒喝一声,猛的抽出佩剑,一剑向对方的头顶劈砍过去。
呼!屯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这一剑砍到对方身上,但突然之间,对方竟然不可思议地化成了一团白雾。
屯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挥了挥手,将白雾打散,定睛再看,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背后传来笑嘻嘻的说话声:“别找了,我在这儿呢!”
屯长身子一震,急忙扭转回身,只见那名干瘦汉子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又惊又怒,大吼一声,持剑横扫。
和刚才的情况一样,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剑劈砍到对方身上,但对方的身子突然又化成一团白烟,消失不见。
“咯咯——”在他的斜侧方,突然传来笑声,他扭头一瞧,那人已经在他身侧一丈开外的地方。
这一下,屯长脸色顿变,身为京师军中的老兵,他跟着天子打过王郎,镇压过起义军,平定过河内,攻打过洛阳,可谓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对手。他禁不住脱口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那名干瘦汉子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见状,屯长更气,他怒吼一声:“兄弟们,给我一起上!”
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兵卒们蜂拥而上,一同向那名干瘦汉子冲了过去。人们到了他近前,将其团团围住,十多把长戟一同刺去,齐齐刺向干瘦汉子的周身要害。
那名干瘦汉子突然向上一扬手,一条绳索从他袖口内射出,直直飞向空中。
让人们目瞪口呆的是,绳子就那么直直地挂在空中,仿佛空中悬停着坚固之物,牢牢系住了绳子的一头。
干瘦汉子双手抓着绳子,仿佛猴子似的,顺着绳子快速爬了上去。十多把长戟,也随之全部刺空。这一下,围攻他的兵卒们惊呆了,一旁的屯长也同样惊呆了。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望上看,天空黑漆漆的,人们根本看不到绳子的尽头在哪,同样的,那名干瘦汉子的身影,也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