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遵心头一沉,深感责任重大,再次施礼,一躬到地。
这次,是刘秀和王遵的第一次见面,但刘秀却敢跟随王遵同行,胆量之大,也的确是够令人咋舌的。
以前,王遵听说过不少有过于刘秀的事迹,本就对他心折不已,现在见到刘秀本人,更是心悦诚服,打心眼里敬佩。
隗嚣与刘秀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无论是心胸、胆识、还是气魄,两人都没有可比性。
现在王遵投汉的心思也变得越发坚定。能辅佐这样的天子,才不枉为人臣。
王遵是一个人进的小树林,当他出来的时候,身边却跟着好几名‘陇军’。
见到这样的情景,在路边等候的众人同是一怔,但没有一人多嘴发问,王遵没有介绍刘秀等人的身份,众人也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
之后,以王遵为首的队伍继续赶路,只是在赶路的途中,不时有人对刘秀这几位突然出现的‘同伴’投去好奇的目光。
长话短说,不日,以王遵为首的队伍顺利抵达汉阳郡和安定郡的交界。
要想穿过两郡交界,就必须得走鸡头道薄落谷,不过,这里早已被王孟的兵马驻守。
听说王遵到来的消息,王孟一脸的茫然,王遵不是在大王的身边吗,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在山谷的入口处,王孟迎了出来,见到王遵后,他拱手施礼,问道:“族兄,你……你怎么来鸡头道了?”
王遵拱手还礼,说道:“我这次是去瓦亭调兵的。”
“调兵?调什么兵?”王孟满脸的不解。王遵轻叹口气,说道:“大王率军攻打略阳,战事不利,久攻不下,本想向公孙述再借些兵马,但被公孙述回绝,没有办法,大王只得派我去瓦亭,找牛将军抽调些兵马。
”
“原来是这样!”王孟皱着眉头问道:“攻占略阳的敌军很难打?我听说,敌军的数量并不多!”不就是两万的汉军吗?大王麾下可是有数万兵马呢!
“略阳本就城高墙坚,而且城内还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和物资,现在全部落入汉军之手,我军想攻打下略阳,着实不易啊!”王遵摇头说道。
王孟闻言,禁不住连连摇头,扼腕叹息道:“当初,略阳丢得实在太大意了!”
“谁说不是呢!”王遵也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他举目望望天色,说道:“时间不早,我今天就得赶到瓦亭,不能再和你多聊了!”
王遵和王孟可不仅仅是同殿称臣的关系,他二人还是同族的宗亲,现在王遵路过他的地头,无论于公于私,王孟都不可能就这么让王遵过去。
王孟正色说道:“族兄远道而来,我若是不尽地主之谊,就太说不过去了!现在天色还尚早,族兄无论如何也得吃完饭再走!”
王遵不愿意留下来吃饭,王孟这个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聪明绝顶,为人机敏,城府颇深,现在陛下就在自己的身边,若是被他瞧出了破绽,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摆手说道:“略阳战事紧急,大王急得卧床不起,我可不能再此耽误时间啊!”
王孟心头一惊,连忙追问道:“大王的病了?病情如何?”
“也没有大碍,就是着急上火,咳嗽得厉害!”
“哦!”王孟应了一声,说道:“族兄去瓦亭,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吃过饭再走吧!”
说着话,他挽着王遵的胳膊,向谷内走去,同时说道:“等族兄去了瓦亭,可就没有好饭好菜可吃了!”
王遵不解地看着他。王孟笑了笑,问道:“族兄,你知道现在牛邯手中有多少兵马吗?”
“听说已有十三、四万人!”“十五万!”王孟摇头笑了笑,说道:“陛下给了牛邯战时征兵权,牛邯还真是卯足了劲的征兵,原本的十万兵马,变成了现在的十五万,可配送过去的粮草,还是以十万人
头算的,多出的那五万人,吃什么?喝什么?”
王遵恍然大悟,是啊,隗嚣只给了牛邯征兵权,但却没有多配给粮草给他,也不知道隗嚣是故意不给,还是忘了这一点。
王孟继续说道:“现在,牛邯三天两头的到我这里来借粮草。听说,牛邯麾下的将士已经吃不起干饭,只能喝糊糊了!”
王遵眉头紧锁地说道:“孺卿糊涂啊!”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就不该征召这么多的兵马。
王孟一笑,说道:“所以说,族兄在我这里能吃饱,去到瓦亭后,再想吃饱,可就难喽!”
“你没有借粮草给孺卿?”
王孟耸耸肩,摊着双手说道:“我麾下的将士们也得吃饭!我要是把粮草借给他了,我的将士们吃什么?”
凉州不是富饶的州,粮产有限,隗嚣养活好几十万的大军,粮食是真的不太够用。
即便刚过秋收,隗嚣手中的粮草还算丰盈,但他给每支军队的粮草配给数量都是有定额的,如果都吃完了,接下来就只能饿肚子。
王孟和牛邯的交情很一般,甚至还有些互相看不顺眼,王孟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粮草配给分给牛邯呢?
而且,王孟还打算看牛邯的笑话呢!他和牛邯,同为将军,可牛邯竟然能统兵十五万,他只能统兵六万,差距太大。既然你牛邯那么有本事,能统领那么多的兵马,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养,别指望我来分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