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就连陆沉自个儿说着都觉得蹩脚得很，元小满都说她愿意写字据了，她又怎么会不还银子跑了？陆沉也清楚元小满的为人，不然他不会如此帮她。只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这些话说出口他都觉得自个儿是疯了。咋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多重要，他咋能为了一时赌气说这种话？陆沉心中发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元小满听了他这话就一直沉默着，那神情似是在思索他说话的可行性。

元小满片刻后沉吟道：“如此可是能让陆大哥觉得安心？”

这叫什么话？陆沉对上元小满认真的眸子，恨不得扇自个儿两巴掌，真真觉得他是个混蛋。此刻他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若是这样能让陆大哥觉得安心，那我也是同意的。”元小满看着陆沉认真的回答道，每一个字都像是许诺一般郑重。陆沉听了也不由得心头一动，抬眸去看元小满，见她面上认真神情不似作假，他知道这个女子当真了。

元小满很认真地在考虑他说的话，无论陆沉说出口的话有几分是为了面子，几分真几分假，元小满全部当了真，听了进去，认真考虑，给了他一个答案。她回答的认真，倒是轮到陆沉犹豫了，他有些后悔刚刚赌气般的言语，骂自个儿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知进退。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元小满在看着陆沉，陆沉也在看着她。这姑娘还和当初见面的时候没啥区别，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平平无奇的容貌，唯独一双眼眸清亮，好似山间清泉不染杂质，干净清透，带着些许冷意。

这是陆沉对元小满的第一印象，后面相处多了，也能看到她眉目含笑的模样，好似眉眼都融入在阳光中，他看着她的笑心思也会变得柔软。如今元小满这般认真看着他，干净眸子里满是信任，他心中有些发闷，为自个儿刚刚念头觉得可耻。

所以陆沉问元小满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结果得到元小满的答案也是肯定的。她对着陆沉再次认真道：“陆大哥，我愿意嫁给你。”

元小满在这种事情上从不开玩笑，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陆沉闻言并没有赌气成功之后的喜悦，反而生出了些许愧疚，事已至此，他只能道：“小满，你放心，明儿我就带着银子去宁府给你退亲。”

“好。”元小满露齿一笑，满心满眼都是感激，“麻烦陆大哥了。”

她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许诺。陆沉心中说不出是啥滋味儿，明明是赌气造成的结果，如今他倒是有那么几分欢喜。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陆沉帮元小满是出自本心，最开始他并未想这么多。如今话已经说明白了，他要是再扭扭捏捏反而要看不起自个儿。他看了一眼天色，残月当空，疏影寂寥，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寂静无声，哪有一点儿花前月下的美感，反而静谧的吓人。

陆沉看着天色不早了，他还得回去告诉元家几个小孩子元小满没事儿，就没有在此处多留，只是嘱咐着元小满几句，让她万事小心便匆匆离开了。

元小满看着陆沉翻墙而走，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究竟……为何应了下来？”真的只是想让陆沉安心吗？还是她有了别的念头？若真有，那又是什么念头？她想不通，摇了摇头翻回屋子里面，给窗户落了栓子，回到炕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