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动的啥样心思

元小满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掌柜的哪能听不明白？元小满这是怪他把人放了进来，只听这姑娘又说道：“也是我考虑不周，本以为搬到镇子上和这些亲戚早就断绝了关系，哪能料到还有人找上门来。这识人不清的事儿做一回就够了，要是多来几回，谁能受得住啊？”

掌柜的当初扔给元小满的话，这会儿被她原封不动扔了回来，面上也是尴尬。他要是没去见过何小翠就算了，偏生他还去见了元小满这所谓的亲戚，跟人聊了几句。何小翠这种人他也见过不少，当初他做酒楼生意发家了，不少见过的没见过的亲戚都找上门来了。

这就跟闻见肉腥味儿的动物似的，循着味儿就找过来了。掌柜的为此没少被折腾，最后发了狠才把这些亲戚都治住。就算是现在，仍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亲戚想要往他跟前凑。

掌柜的多少能明白元小满心里头的感受，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小满，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这回的事儿我不是没经验吗？咱俩合作做生意这么久，你家里头有啥生意我也没听你提起过。想着亲戚上门，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

他说是这么说，心里头把芝麻痛骂了一遍，整日里净给他整这些事儿。这何小翠一看就不是啥省油的灯，真要是元小满啥好亲戚，哪会不知道元小满家在哪儿？芝麻把人请进门，上了一桌子好菜，好吃好喝伺候着，元小满连人面儿都不见。这让掌柜的如何开口把酒菜的帐记到元小满名下，让元小满出银子？

掌柜的可不是愿意白白掏银子的主儿，他寻思着待会儿把立春骂上一顿，要是元小满不愿意掏酒钱，就把这些银钱算到芝麻头上，从他月银里面扣了。他打定主意了，心里头还是不大痛快，元小满点了点头说道：“掌柜的心善，我也是知道的。何小翠在你在这儿花了多少银钱，记在我账下就成。等我改日来这儿把账结了，今个儿我先去找陆大哥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也不短，陆沉带着何小翠离开，元小满要是再不追就该找不到人了。元小满恭维了掌柜的，又愿意掏银钱，掌柜的自然是眉开眼笑，笑着让人送元小满出去，让门口的伙计给元小满指了指路。

等着元小满走了，掌柜的抓着芝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芝麻啊芝麻，你跟着我多久，这酒楼里的生意你就算没跟着学，你看也该看会了。那人一看就是个泼皮无赖，你还往酒楼里面请，这会儿好了。做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让我咋说你？”

芝麻受了气，面上也是羞愧，颇为委屈地说道：“掌柜的啊，我、我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吗？你是没见那妇人在咱酒楼门口闹得有多厉害，嚷嚷着咱们店大欺客。我这也是怕影响酒楼生意，才把人请进来。”

“啥人都敢往我这酒楼里请，一个没权没势的泼妇而已，酒楼里那么多护院是吃干饭的？”掌柜的重重叹了口气，芝麻再次辩解说：“掌柜的，那妇人说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她可跟我说了不少跟元姑娘的消息，我听着消息不像是假的。这，要不我跟你说说？说不准元姑娘就是怕她以前的事儿捅出来，才不愿意见那妇人的。”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你从今个儿开始别再前头跑堂了，先去后院给我劈两天柴，好好反思反思。”掌柜的跟元小满做生意之前，哪能没查过元小满的家底？这些个亲戚啥样有啥难查的？元小满要是个愿意吃亏的主，放进来就放进来了，偏生元小满又是这样的性子。放来这么个泼妇闹腾元小满，给元小满心里找不痛快，掌柜的心里也是难受。

如今元小满可是他们酒楼的财神爷，惹恼了元小满影响了生意，芝麻能担待得起？掌柜的踹了芝麻一脚，骂道：“芝麻，我警告你，少去招惹元小满，也别在我跟前耍你那么点儿小聪明，省得自个儿咋死的都不知道。我是开酒楼做生意不是来听人嚼舌根的，你少在这儿给我倒是非。”

这人真是把他的话都给当屁放了。掌柜的不愿意多看芝麻一眼，芝麻就算有再多的话想说也都忍了下来，乖乖去后院劈柴了。

至于元小满这边，伙计给元小满指了方向，她想着陆沉肯定不会把何小翠这种人往家里头引，猜测了几个陆沉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再馄饨摊那儿找到了他们。

何小翠和陆沉面对面坐着，两人面前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陆沉冷眼看着何小翠，那神情要多冷有多冷，就跟看一块儿木头似的。何小翠可没这么淡定了，她瞪着陆沉，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怒斥道：“我那烧鸡还没吃，那可是宝祥酒楼的招牌菜，我就闻个味儿你就把我拉了出来，真是亏大了！我那满桌子的好菜都没吃多少，你就赔我这么一碗馄饨，你耍猴呢！”

陆沉抬眼冷冷看着何小翠，面上不为所动，只道：“那样一桌子菜，饭钱你掏得起吗？”

何小翠有些心虚，宝祥酒楼那样的大地方，她这辈子都没去那样的大地方吃过一点儿东西。那酒楼的价格她也是知道，寻常人家卖二十文的东西，到了酒楼里能卖上一两银子。那一桌子菜有鸡有鸭，她可是掏不起。

随即她转念一想，十分傲气地说道：“我凭啥子掏钱？小满不是和酒楼做生意，她帮酒楼赚了那么多银子，酒楼请她的亲戚吃上一顿饭咋了？有啥子不行的？”她被陆沉那阴仄仄目光盯着，心中有些害怕，说话底气跑了一半，哆嗦着说道：“不就是一、一顿饭，我有啥掏不起的？”

元小满听到这话心中嗤笑一声，走过去拉开了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扭脸看着何小翠，把手掌伸到何小翠面前，说道：“大娘，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把那顿饭的饭钱给我吧。”

真是个瘟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来！何小翠面容有一瞬扭曲，真想要当场发火。她想着自个儿还有求于元小满，不能发作，垂着头说道：“小满，瞧你这话说的。你搬到镇子上这么久，也没喊大娘过来给你燎锅底儿，我今个儿来饿了，不就是吃顿饭，你咋还计较上了？”

元小满可就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她笑了笑说道：“瞧大娘说的，不就是一顿饭，饭钱不给也成。大娘都说了是来给我家燎锅底儿的，那大娘给我准备的礼钱呢？”

燎锅底儿是村子里通俗的叫法，谁家搬了新房子，就把亲戚朋友喊过去一起吃一顿饭。这顿饭自然也不是白吃，该上的礼钱可是少不得。

何小翠心头一梗，面上笑意挂不住了，悲戚戚说道：“这……大娘我哪有钱啊？咱家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大一家子，能干活赚钱的也就只有你大伯。你二伯是个不省心的，干活不踏实，一年到头往家里拿不了两个子儿。大柱，大柱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从来只会伸手要钱。娘还疼着大柱，我家赚的银钱都落到娘手里，我哪有钱？”

她这么说哭诉半天，突然一顿，故作惊讶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小满你还不知道大柱被娘用银子捞出来的事儿吧？”

元小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身是不知道，大娘你这么一说，我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