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事情不断

元小满油盐不进，啥也不怕，亲情牌打不动，威胁元小满她也不听，这可是愁坏了何小翠。她转了一圈，悲戚戚地跟元小满继续诉苦，抬手想抓着元小满的手说自个儿日子有多苦，结果元小满把手缩了回去，根本不给何小翠机会。

何小翠眼里划过怨毒，随即继续用哭腔诉苦，元老太太不疼她啊，元美香故意找茬啊，老二家也惦记着他们家的粮食，整日稀汤拉水都吃不饱，孩子各个饿的面黄肌瘦啊。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啪嗒啪嗒直落，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元小满欺负她了一样。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从元小满手里要出银钱，既然元小满不给她银子，那就别怪她招子损了。何小翠抹了抹眼泪，开口说：“其实，我也不是来找你要银钱的。我就是想找你帮我想个主意，你弟弟今年都十来岁了，左右邻居都去学堂念过书。救你弟弟大字不识一个，将来一定没出息。你们也是亲姐弟，我想着你不帮我，帮帮你弟弟也是好的……”

元小满听了一脸冷漠，甚至还因为无聊打了个哈欠。她看着何小翠极为认真地问道：“大娘，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家穷又不是我害的，不给你粮食的是你婆婆，元美香和老家的找茬让你不痛快，这事儿也不是我干的。你家粮食又不是我吃了，孩子又不是我不让他们吃东西，你咋找我哭啊？谁做的混账事你找谁啊，找我做啥子？”

这话把何小翠刚刚的话全部堵了回去，酝酿好的情绪被元小满这一大段，掐没了一半。她心里头不痛快，想要发作又不敢明目张胆怼回去，委委屈屈地说：“我这不是找你诉诉苦吗？”

“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爹活着的时候，我家就分家分出来了。你在村子里我在镇子里，你找我这个小孩子说啥？”元小满十分真诚地发出疑问，何小翠说这不是想着元小满有本事嘛。

元小满也是纳了闷了，直接问道：“我有本事跟你有啥子关系？亲兄弟明算账，我家的是我家的，你加的你家的。我不惦记你家的，你也甭惦记我家的。”

何小翠差点儿被气得吐出一口血，这眼泪落不下来了，颇有一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说道：“就当我求你，你借我成不？”

“借钱啊，也成。”还没等何小翠高兴两下，元小满又慢悠悠说道：“可你要拿啥抵押给我啊？你家那房子我不稀罕，我也不想要。这要说人吧，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家的孩子都押给小姑家了吧？”

何小翠面子挂不住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心里头，咬牙说道：“元小满，你这么说有意思吗？你说到底就是不愿意给我钱是吧？”

“我早都是这个意思了，大娘你才明白吗？”元小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小翠，面容嘲讽。

何小翠这下算是死心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蹭一下站起来，怒道：“不给就不给。元小满，我今个儿算是把你看透了，黑心肝黑心肠，头上流脓脚下生疮，从头坏到底了。就你这样的人，我要睁大眼等着看你的报应！”

元小满闻言不置可否，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何小翠自讨了一个没趣，起身就要走，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面前的馄饨。好赖是一碗肉的馄饨，她多久没见过荤腥了，只是话都说到这儿了。何小翠硬气一把，直接把馄饨掀翻了，大步走了。

陆沉手疾眼快，拉着元小满躲开，没让馄饨撒到元小满身上。元小满摇了摇头，道：“还是这么个死德行，真是一点儿没变。”她的银子是那么好要的吗？

“走吧。”陆沉起身结了账，伸手去扶元小满，元小满自个儿撑着桌子起身，说：“咱们回去吧。”

陆沉和元小满走在一块儿，要是没人主动开口，两人能沉默一路。以往也不觉得有啥，这回陆沉不知道想到了啥，突然开口问道：“何小翠说的话，小满，你别往心里去。”

“她就是没要到银子，乱咬一通，我不会当真的。”元小满回答的如此轻松，陆沉听着都能感受到这姑娘的随意，他垂眸去看，只见元小满面上还挂着清浅的笑意。

真是奇怪，寻常人最怕这类话，啥因果报应遭天谴之类，怎么这些话落到元小满身上，她就没一点儿反应？虽然陆沉觉得何小翠的话确实没必要往心里去，但他还是想问道：“小满，你相信那些话吗？天理或是报应之类的？”

陆沉已经准备好了，无论元小满说信还是不信，他都能坦然告诉元小满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都是些用来安慰自个儿的幌子。然而元小满却沉默了，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

她说：“信还是不信呢？要说因果循环，我是相信的。种下啥样的因结出啥样的果，这事儿就是这样。可要说报应啊……”

元小满面上露出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惆怅，目光悠远，似乎飘到了远方，沉沉叹息道：“要是真有报应的话，早该落到我头上了……”她是行走在黑夜的亡魂，一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收割了无数生命。

她的生命早该另一个时空结束，如今却有了重生的机会，重活一世。这是报应吗？这应该是恩赐吧？元小满说了这么多，最后自个儿先被自个儿沉重的语气逗笑了，摇着头说：“我可能不信这个。”

你刚刚的表现可不是这样。陆沉真想这么说，他盯着元小满看了半天，实在是瞧不透元小满究竟是啥样的心思，他才说道：“你这样，可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丫头。”

元小满转眸看向陆沉，踮起脚尖凑近陆沉说道：“那陆大哥呢？你这啥都会，我瞧着你也不像一个只会打猎的山野莽夫。”

元小满这话三分认真七分唏嘘，不只是陆沉在怀疑元小满，元小满对他也有所好奇。两个人此刻的距离有些近了，陆沉可以清楚看到元小满眼眸中的景色，只有他一人的倒影，专注而认真。他喉头滚动，不禁问道：“小满，那你觉得我像啥？”

“不知道。”元小满回答的干脆，她也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了，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道：“我认识的陆大哥就是个猎户，很厉害的猎户。”

陆沉笑开了，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仿佛所有的疑惑在此刻被解开。他嘴角弧度变大，是啊，他在这个地方的身份就是一个猎户，别的啥也不是。他说道：“我认识的小满也只是个……豆芽菜一样的姑娘，一个聪明姑娘。”

元小满低头打量自己一眼，这么个小身板还真是跟豆芽菜差不多。她露齿一笑，说道：“那我就当陆大哥夸我了，我就收下了。”

这事儿到此就结束了，两个人回到家之后谁也没有提起来何小翠的事情，就当这个人从未来过一般，该干啥干啥。元小满没事儿逗逗立冬，看看立春练武，日子过得倒也是悠闲。

张长柱的日子也是挺悠闲的，这悠闲一段时间还成，要是时间久了他也受不住。酒楼那里，掌柜的不开口，他想着找过去又拉不下脸面。他更没脸找元小满开口说这事儿。

元小满看出了他的心思，问了张长柱的意思，说：“蓉蓉她爹，你要是不想去酒楼里干活，那就留在家里帮忙也成。平日里送点心的时候，你帮忙照看点儿。我现在受了伤，家里的事儿也找顾不过来，有人搭把手也好。你要是同意，你在酒楼拿多少银钱我就给你开多少银钱，你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