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妃携着韶颜郡主沈乐蓉乘上返回卫王府的马车。
兰草绣纹的青色帷裳将马车盖得严严实实,车轱辘在青石板道路上平稳地滚动,马车渐渐行远。
驶出一段距离,卫王妃方才开口问道:“蓉儿,你觉得那苏家的姑娘如何?”
沈乐蓉夸赞道:“母妃,阿琬姐姐长得好看,气质也极佳。我很喜欢阿碗姐姐,想让她当我嫂嫂。”
卫王妃含笑道:“很少见你说这样夸人的话。”
沈乐蓉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自然的。我阿兄这般优秀,当然要最好的女子才能配上他。阿琬姐姐也真不愧是上京的贵女,不是梁薇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可以比拟的。像梁薇那样小家子气的女人也敢宵想阿兄,真是没半点的自知之明。”
她所说的梁薇,是通州知府之女。梁薇有着一副花容月貌,却胸无墨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仗着一点的姿色和父亲的权势,在通州一带横行霸道,在外人面前总是以卫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自居,沈乐蓉极不喜她。
卫王妃笑得温柔:“那你以后,多些与苏家的姑娘来往才是。”
沈乐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母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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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返回汀兰水榭时,恰巧遇见周玉柔的丫鬟墨荷端着托盘,正往周玉柔居住的院子走去。
“琬姑娘。”见到苏琬,墨荷匆匆停下脚步,低垂着头,动作生疏地行了一礼。
苏琬问:“玉柔表妹好些了吗?”
墨荷垂眸道:“谢谢琬姑娘关心,我家小姐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一顿,苏琬瞧见她托盘上褐色的汁液,只觉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大夫开给小姐的药,刚刚煎好,我正要拿过去。”墨荷解释道,“大夫说,小姐患有胃寒之证,需要服用汤药调理一段时间。”
苏琬道:“原来如此,你也辛苦了。”
墨荷微微福身,道:“不辛苦,这是奴婢的分内事。”
想起一事,苏琬又问:“是了,过几天便是花朝节,那天的夜晚会有一场花灯夜宴,不知玉柔表妹有没有兴趣前往?”
墨荷神色微凝,道:“之前大夫嘱咐过小姐要好生静养。小姐也说过,近来这些日子,她都要为老爷和夫人祈福……所以……恐怕无法接受琬姑娘的邀约了。”
她口中的老爷和夫人,正是周玉柔去世的双亲。
苏琬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既然玉柔表妹需要静养,那我便不打搅了,让她好生歇息。”一顿,又道,“你赶紧将汤药送去吧,凉了过了药效,那便不好了。”
“谢谢琬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墨荷又施了一礼,端着汤药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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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琬醒过来时,天才微微亮。
苏琬心中一直记挂着团子的安危,原本打算用过早膳后便去找沈桓将它要回来。未料这天,沈乐蓉却真的来找她了。
苏琬只能暂时放下去讨要团子的念头,陪同沈乐蓉出行。
两人一同登上马车,苏琬放下马车的帷裳,转头询问道:“郡主有想去的地方吗?”
“阿琬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讳便可。”沈乐蓉拉过她的手,亲热地说道,“不知道上京哪里有好的字画卖?我阿兄喜好收藏名贵的字画,我想卖几幅送他。”
苏琬沉思片刻,倒想起一处地方:“字画?那我带郡主到雅街看看吧。”
雅街是上京的字画一条街,是出售各种名人雅士的传世之作以及专门供书画交易的地方,上京有名的文人和画师时常聚集在此处。
苏琬并不是很喜欢字画这种玩儿,但是堂哥苏玦却时常带她来。
马车直往而去雅街而去,最后在雅街一家名为“兰竹阁”店铺门前停了下来——这是规模最大亦是最有名气的书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