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荷一怔,随即笑道:“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小姐要的东西,在上京里只有唯一一件,我已经托人买下来了。”
周玉柔点头道:“那就好。”
墨荷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过小姐,你找的那件东西,有什么作用?”
周玉柔方才反应过来一般,漫不经心地问:“是了,你刚才说,琬姑娘怎么了?”
墨荷有些委屈地道:“从灵觉寺回来后,琬姑娘已经好些天没送点心过来给小姐了。小姐你说,是不是因为在灵觉寺里事情,让琬姑娘不高兴了?可明明是琬姑娘不对在先,我只是……”
周玉柔一怔,突然脸色一变,下意识站了起身。
她想起前几日的事情……
从灵觉寺回来后,苏琬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玉柔表妹,你可是不能吃豆类的食物?”
周玉柔心里一慌,一时回答不出她的问题:“我……”
苏琬道:“那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周玉柔连忙解释道:“琬表姐,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糟蹋你的一番心意。”
墨荷却忍不住发作了:“琬姑娘,奴婢以前便与你说过,我们小姐有胃寒之证,是不能吃寒凉的东西。可琬姑娘每回都送一些绿豆红豆做的糕点来,我家姑娘不好意思拒绝。她吃了,总要闹肚子。”
苏琬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是我疏忽了,玉柔表妹。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以后你有什么不适,尽管开口与我说才是,否则我也不清楚,很容易造成误会。”
周玉柔轻声道:“我知道了,琬表姐。”
当时苏琬的面色如常,对她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周玉柔也以为此事就此揭过,现在想来,那其实是极不正常的表现。
“小姐?”墨荷看着她的举动,被吓了一跳。
周玉柔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地道:“墨荷,你快随我到汀兰水榭里去与琬表姐道歉。”
墨荷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可是小姐……”
周玉柔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墨荷,我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
墨荷心里一慌,只是不等她开口,周玉柔已大步踏出了房门。
*
汀兰水榭。
墨衣向院子外瞥了一眼后,回到屋中,压低了声音对苏琬说:“姑娘,表姑娘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两刻钟了。你看……”
苏琬小心翼翼地手中的锦盒收好,视线在窗外游移。她看见周玉柔与墨荷正等候在外,有些萎靡的姿势显示出了等待多时后的疲惫。
周玉柔显然早就发现了苏琬,一直侧着身子仰望着苏琬的方向。
过远的距离却让苏琬并不能够看清楚周玉柔脸上的表情,她抓着窗棂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窗边,她随口说:“把窗户关上,吹得我头疼。”
守候在院子里的丫鬟马上悄无声息的动作了,没多一会屋中的每一扇窗户都被管得严严实实,昏黄色的阳光彻底离开房间,只剩下尚未闭合的大门中透出拉成一丈远的红光。
她开始是将周玉柔当成亲人的。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周玉柔和墨荷主仆拎不清了主次。但她是端郡王府的嫡小姐,不是圣人,无需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吞声忍气。
她已下了决心要疏远周玉柔,不再与她亲近。
墨衣犹豫地往外望了一眼,靠近苏琬小声提醒到:“姑娘,表姑娘她还在门外候着呢。”
苏琬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等待吩咐的她说:“让她离开吧,我要沐浴。”
发现在姑娘竟然将驱赶表姑娘和沐浴这等小事放在一起答复自己,墨衣马上明白了苏琬的意思,出门后故意扬起声音道:“表姑娘,姑娘身体不适刚刚清醒,天色也晚了,她请你回去休息。”
周玉柔沉默地抬起眼睛望向窗口,苏琬早就飘然离去,似乎为了表示她不愿见到自己的决心,竟然还将屋内的窗户全部关的严严实实。
周玉柔微微咬住颤抖的嘴唇垂下头,让墨黑顺滑的长发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她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带来的疼痛提醒着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请你转告琬表姐,我要替墨荷在灵觉寺里的无礼向她道歉,请她原谅。”周玉柔轻声道。
墨衣站在原地,目送着周玉柔带着墨荷离去的身影,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随即轻移脚步,去吩咐为苏琬准备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