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光哥你先说下到底什么坏消息吧。”戴老板他实在等得有点着急，干脆就先让王奋说起到底是什么坏消息。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早死晚死都一样。

王奋随后把手机放在一边，语气沉重地为他们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奋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和他的上家也就是他的亲戚进行联系，准备第二次进货的事情。

在这个生意开始的时候，王奋已经打好了伏笔。他曾经说过，这个电池的生产成本是非常非常高，所以无法量产，不具有商业价值。他能以这个价格搞来这些电池是这个研究机构将这批电池进行了处理，他通过他的亲戚谈好的处理价钱是一千块钱一块电池，虽然看上去价格很高，但是连电池真正成本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研究所也是财大气粗，而且他的亲戚权限还是不小，为了省事就直接交给王奋处理。

即使是亲兄弟也是得明算账，虽然进货价格谈的是一千块，王奋还是要给他亲戚一定的好处费。具体多少钱，王奋说不方便透露，不过这些钱不需要戴老板他们承担，这笔钱就算他在这个生意中占了最高分成的补偿。

王奋与戴老板之前商量好的电池的定价是1818元一块电池，这样利润率在80%，已经算上很暴利的生意。可哪知道莫主编他们加入后，电池的定价居然达到了2818一块。这下子利润率直接达到了快百分之两百。

这个利润率是现在竞争无比激烈的手机配件市场上难以想象的超高利润率。水果公司加上营销和研发费用后也没有这么高的利润，而提着脑袋卖粉的也就是差不多这个利润率。

如果电池不好卖，戴老板他们的宣传手段不怎么到位也就算了，哪知道他们卖了老命的宣传简直就是铺天盖地，而且2818元一块的电池居然真的卖的出去，如果事情这样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个价格让王奋的亲戚知道了，他亲戚可是知道这个电池的进货价格。

而且现在研究所里面也有几个研究员知道了这个事情，他们认为这批电池的出货价实在太低，随时准备向研究所所长打小报告，要求停止这样明显的利益输送和败家行为，并追究王奋亲戚的责任。

由于王奋的亲戚在里面虽然不是一把手，但还是有一定的级别和手段，暂时稳住了形势。

但是现在随着电池的销售越来越好，他亲戚也控制不了多久局面，现在摆在王奋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听到这里，戴老板颤抖着问道，难道这么好的生意就快结束了吗，难道这电池再也没法进货，这让刚刚才领略到暴利生意的爽快的他们如何接受。虽然哪怕就是这两千块电池，已经让他们每个人赚了几十万，对得起他们之前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可想到后面还有整整八千块电池，他们的心里就一阵滴血。

“我的上家和我说，他只能再帮我一次，这次还可以原来商谈好的价格进货，如果下次再进货的话，那价格最少都得翻上一番。”王奋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一脸歉意地坐在那边给戴老板他们赔礼道歉。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那另一条路呢？”戴老板期盼地问道，虽然不是不让他们进货，不算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如果进货价格翻倍，那八千块电池就是少赚八百万，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比扒皮割肉还惨，这简直就是割蛋切鸡。

另外一条路是什么，王奋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似非常痛苦沮丧地摇着头，似乎也很失落，看来另外一条路就是这个生意到此为止。

这下戴老板他们全部傻眼，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之前的梦想很美好，而且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实现梦想的边缘。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无情的一击，不管王奋说的是真是假，对于没有任何货源的他们，对于在整个销售链条里面还是居于末端的他们而言，又一次被现实狠狠地玩弄。

整个数码行业目前已经非常饱和，蛋糕也基本瓜分完毕。之前戴老板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却只是后来者，没有雄厚的资本和广泛的渠道，在整个产业链里面掀不出什么风浪，只是赚点辛苦钱。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电池生意，不管这个电池是不是太贵，他们看到了这个生意所代表的含义，是他们过一把占据产业链上游的瘾，享受高额利润的唯一机会，于是义无反顾地将老婆本投入其中。

他们想证明自己，想让世界知道，只要给他们一个好产品，他们真的可以做到一鸣惊人。

实际上，他们这次也做到了，数十天不眠不休，使劲浑身解数，将差不多三千块钱一块的电池，以这样的速度卖出去，而且还没有留下什么麻烦。以他们掌握的资源来看，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

然而讽刺的是，王奋说涨价的原因竟然就是他们宣传得太到位，卖的太好。

不管上家涨价是真是假，哪怕是王奋自己想多占点利润，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跳过王奋直接联系货源。作为一个正常的生意人，他们不会跳出来和王奋大吼大叫，质问是不是他在搞鬼，这样没有任何作用，结果只能一拍两散。没有王奋，他们甚至不知道居然现实里面竟然还有如此犀利的电池。而且王奋还是够意思，还是给他们留了一批高利润的货，之后的电池也有百分之四十的利润。这样也够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这就是身处产业链末端的可悲之处。

对于王奋，他们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王奋是这个电池的唯一来源，他们不得不拍王奋的马屁。另一方面，王奋虽然有时候喜欢摆谱，但是看得出来王奋之前也只是打工仔里面普普通通的一员，和他们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也是迫切地想改变自己命运，他们认为和王奋没有多少差距，甚至认为在数码产品这方面他们懂得东西比王奋多得多。之前王奋老是喜欢摆老大的架子，他们暗地里也只是一笑置之。

哪知道，才过了没有多久，王奋居然给他们带来了这个消息。他们这才明白，在这个生意里他们仍然处于末端。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非常沉重，而他们的表现也让王奋深深认识到，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以后做生意一定要占据整个生意的核心环节。

从一开始见面的兴高采烈到现在的低头丧气，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但是他们沉重归沉重，王奋可不打算心软，现实社会就是弱者不停地被抛弃被杀戮。

王奋之前也是弱者，被现实打击宰割成一个扫马路的，也不见任何人来可怜他。

何况王奋认为并不是抛弃或者宰杀戴老板他们，他现在只是割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