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史书上的描述,田宝山是最标准的“弄臣”!
只要能博辛明亮一笑,让田宝山学狗叫都没问题。
见他乖巧听话,“抗骂能力”超强,辛明亮也就不吝提拔重用。辛明亮不是不知道田宝山的混蛋,却依旧提拔他,无非就是要给大家都树立一个“榜样”……只要你对我辛明亮忠心耿耿,哪怕你是一堆臭狗屎,我也能让你变成领导干部。
不得不说,辛明亮这一招,很管用。久安市的干部们,就都对辛明亮惟命是从。
只有刘伟鸿是唯一的例外!
刘伟鸿甩辛明亮的巴掌!
眼见得辛明亮骂够了,田宝山便忙不迭地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红绸包裹的小包,颠儿颠儿地跑到辛明亮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来,说道:“辛书记,这是我前不久弄到的一方印章,老实说,我是个粗胚,对这些高雅的东西,一窍不通。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请您帮我瞧瞧,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好玩意?”
这事也真是怪了,辛明亮初中肄业,基本等同于半文盲,却偏偏有收集印章的雅好。田宝山等人,谁都知道辛明亮这个爱好,自然是各显神通,变着法子来讨好辛明亮。多年积累下来,辛明亮家里收藏的印章,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你懂个什么?”
辛明亮便很鄙夷地瞪了田宝山n眼,顺手拿起了那方印章,眼神便是一亮。
秘书也凑了过来。
这是一方真正的鸡血石印章,材料和雕工都非常精致。秘书尽管并没有这个爱好,但跟了辛明亮这么多年,却也练得颇有鉴赏眼光。
辛明亮便摆出鉴赏大师的姿态,给田宝山和秘书详细指点,这方鸡血石印章,好在哪里,何处尚有瑕疵,不够完美等等。
“总的来说,这方印章还算不错,你收起来吧。”
辛明亮鉴赏完毕,将印章递还给田宝山。
田宝山却哪里肯收了,连忙说道:“辛书记,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粗俗不堪,哪里懂得欣赏这样的高雅古玩?这印章放在我那里,完全糟蹋了好东西。只有放在辛书记这里,才是最合适的。嗯,它找到了他最佳的战斗岗呃“……”
辛明亮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不通!”却也不再将印章还给他,顺手就放在了茶几上,见田宝山一直佝偻看腰,汗流满面的样子,辛明亮又说道:“坐吧!”
见辛明亮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韩巧珍,秘书和田宝山,都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田宝山正经是大专毕业,辛明亮初中肄业,却能斥骂田宝山狗屁不通,而且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之意,便足可见到田宝山拍马屁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桩绝大的本事啊!
田宝山挨着半边沙发坐了,却又苦了脸,说道:“辛书记,刘伟鸿他不能这么搞啊……赖文超正儿八经是我们市政府请回来的香港老板,化肥厂承包出售,也都是签了正式协议的,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形成了正式的组织决定。现在刘伟鸿不管三七二十一,随随便便就把人家抓起来。这久安,到底是谁说了算?他政法委比市委市人大市政府都大?就他一个人能说话了?”
辛明亮却不肯上当,冷哼一声,说道:“田宝山,你那套鬼把戏,也想在我面前使用?你和赖文超,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干净,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
“是是,辛荆已,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青山化肥厂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年年亏损,年年填钱进去,市政府实在是负担不起了。当时引进赖文超的资金,也是市政府和陆市长同意了的,我就是执行文件……现在刘伟鸿那么霸道,一开口就把赖文超抓了起来,化肥厂那个烂摊子,谁来收拾啊?”
田宝山又连连弯腰,喋喋不休地大倒苦水。
他今儿拼着给辛明亮痛骂一顿,也非得想办法把赖文超捞出来不可。赖文超在刘伟鸿手里多关押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辛明亮瞪了他一眼,骂道:“混账东西。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
田宝山顿时苦了脸。
秘书在一旁轻言细语地说道:“田市长,既然是市政府和赖老板签的合同,这个事情,还真是需要市政府去和刘伟鸿交涉。你也可以向陆市长汇报一下嘛。政法委怎么可以不支持市政府的工作呢?要是大家都这样子意气用事,假如市政府也不支持政法委的工作,公检法三家各行其是,谁也不理谁,那不就乱套了吗?”
“这伞……”
田宝山还在犹豫。
辛明亮望了秘书一眼,露出赞许的神情,随即朝田宝山喝道:“你个蠢东西,人家把话跟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马上滚蛋!”
“是是,我这就向陆市长汇报……”
田宝山又连声说道,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心里其实明镜似的,要的就是辛明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