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等着秦康乐,看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面对自己。
“父皇太宠女儿了,百年之后立刻就想让女儿殉葬,可惜女儿不想死,只好争一争这储君之位了。”
“咳咳……信口雌黄,朕百年之后,你是长公主,谁还能欺辱你?”
“父皇,到这个时候了您还骗女儿?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您把女儿捧到今天这个地位,哪个新君能容得下我?”眼看皇帝要说话,秦康乐用食指放到自己的双唇上,做了“嘘声”这个手势,然后才说:“还是说您认为我是他们的亲姐妹就会容得下我?如果真是这样,祥旭可是连父皇你他都能下得了手,弑君杀父都做得出,还能留下我这个长公主?”
“你不下诏,他不会急。”
“父皇真的很喜欢祥旭,那你有没有想过,安平驸马怎么来的?还有,那条蛇就是他身边的随从驯养的,当然,这些父皇都可以不信,横竖现在死无对证,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皇帝抬手就是一巴掌,秦康乐一把抓住皇帝的胳膊:“父皇消消气,保重龙体最要紧。”
皇帝动了动胳膊,完全动不了。
秦康乐将皇帝的胳膊放到被子里,这才又说:“父皇,您安心养病,这万里江山女儿帮您看着就是。”
“你休想。梁琦,梁琦,给朕拿笔来,朕要废了她。”
梁琦用眼睛偷偷看秦康乐,看到秦康乐微微颔首,这才连忙给皇帝准备笔墨和圣旨。
皇帝浑身哆嗦,提笔就想写诏书。
“父皇可看仔细些,禅位诏书可别写错了。”
皇帝瞪着秦康乐:“你、你、你说什么?”
“禅位诏书啊,可见父皇病的不轻,耳朵都不好使了呢。”秦康乐满脸端庄得体的笑容,在处理皇帝爹的问题上,她不建议学一把李二!
“禅位,朕为什么要禅位,朕绝对不会禅位的。”
“父皇,还是禅位的好,您身体不好,四海不平,女儿登基,天下心定。”
“就算朕禅位,也绝对不会禅位给你这个逆女。”皇帝真是火大了,心中礼贤下士,温和的儿子能清君侧,一贯柔顺乖巧的女儿也能假下诏书。简直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他的三观。
“父皇,父皇如果还想让麒麟轩和丹凤阁平平安安,最好还是写下禅位诏书,还有璟王府和瑾王府。”
“你——”
“父皇不信,可以看看女儿有没有那个能力。”秦康乐看着皇帝。
“咳咳……”
“陛下,写吧。”梁琦劝道。
“滚开。”皇帝一挥胳膊,双眼死死的看着秦康乐,秦康乐毫不退缩,直视于他。
皇帝终究败下阵来,不管他信不信珹王是否有做出清君侧的举动,至少他知道秦康乐真的杀了他,想到还有其他的皇子皇女,只好咬牙将诏书写下。
然后将朱笔扔出,一下子昏死过去。
“陛下,陛下……”
“快宣太医。”
“是。”
秦康乐看着诏书,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下诏书,毕竟早在几年前,圣旨也好,诏书也罢,都是秦康乐拟的,只是她想要名正言顺,不想留下一丁点儿的把柄,这才逼着皇帝亲笔写诏书,至于用皇子皇女威胁的事儿,也就是个威胁,秦康乐没想过要把他们怎么样。
女子登基本就不易,龙椅不稳,如果她残害手足,这龙椅就会更加不稳,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万万不能做,也就是心软的皇帝会信她的威胁罢了。
昌泰二十一年壬戌月戊子日,昌泰帝下诏书禅位于储君,自在静思殿养病。
这时候另外一些消息也传入京城,当初与珹王一同起兵的还有两路人马,一个是西南中的一队,一个是西方的一队,分别被珩王与徐将军镇压,处理结果相当简单粗暴,完全不留活口,得到消息的世家勋贵齐齐吸了口冷气,觉得浑身冒凉风,对秦康乐的掌控能力再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镇国公府已经不是单单是被踢坏门槛了,正厅差点儿人满为患,而在这个时候,最受瞩目的卫泽却跑去郊区遛马,并没有招呼客人。
将马随意栓在一颗树上,卫泽直接坐到树下,他也幻想过妻子是什么样的,到底是温婉如水还是明艳动人?能与他琴瑟和鸣还是相敬如宾?当然想过最多的还是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尚主之后,对于自己前程的遗憾以及同她在一起的欣喜不停的交织,也认了命。
对于三公主,他是喜欢的,无论是在城墙的英勇,还是打猎时候的惊鸿一瞥,都让他震撼,他从没有见过那般模样的小娘子,因此哪怕面对德沛驸马与安平驸马同情的目光,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想,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另他们成为一对儿琴瑟和鸣的夫妻。
可是现在她就要登基了,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着羡慕,还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皇帝后宫三千佳丽,那么女帝呢?公主尚且不好伺候,何况是女帝?
心中烦闷,可是这样的烦闷对谁都不能宣之于口,哪怕是祖父,也只能嘱咐他勤谨侍奉,不可干涉过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胸中的郁气却怎么都出不去,他学了这么多的年本事,允文允武,却没学到,妻子是皇帝自己该怎么办?
礼部紧锣密鼓准备新帝登基一事,最终由司天监选定昌泰二十一年甲子月甲寅日举办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