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护-士最后一次查房,出门时很好心地给顾绵关上了病房里的灯。
蓝双要陪夜,顾绵坚决不同意,正在哺-乳-期的妈妈,尤其需要好好休息,她把好姐妹赶走了。
水就放在*边的柜子上,伸手能喝到。还有一些蓝双切好的水果,小块小块放在小盘子里,上面插着牙签,顾绵没有享用它们的心情。
寂静的夜,滴答滴答的仪器声音,房间设备有空调,明明很暖和,顾绵盖着被子躺在黑夜里的*上却感觉到周身的冰凉。
心口空洞洞的,悲伤的情绪一直蔓延。
生病中,尤其脆弱,动一下,身体疼,想一下他,心里疼,想着结束,肺腑骨髓都疼。
这个时候,特别想念皱皱,想那小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心为男人陷入绝境时,女儿温温的给她一点依附。
…………
迷迷糊糊烧得难受,在睡梦中时依稀听见病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有脚步声走到她的*边。
错乱的噩梦里,是季深行在林妙妙身上的样子,身上浴袍凌乱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这些他的身体部分,曾经都属于她啊。
顾绵痛苦,无意识就流泪。
身旁有股熟悉的气息,隐约听见低沉黯哑的轻叹。
过了一会儿,脸上湿漉漉的液体被人拭去。
嘴巴被轻柔捏着张开,体温计进来。
这过程中,她的手一直被一只大手攥着,很轻的力度,特别小心翼翼,怕一丁点不适感会吵醒她。
被这样握着,疼痛似乎有所减轻,顾绵沉沉的睡了过去。
…………
早晨六点。
护-士端着盘子推门进来。
看到病*上眼睛哭肿得只剩下一条可怜缝隙的顾绵。
护-士被病人这番完全变了样子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哭成这样?很难受吗?是不是额头上的伤口灼痛?”
三个问题,顾绵扯着惨白的唇,微笑点三次头。
她记得昨天入睡时已经克制了眼泪,眼睛还肿,那应该是在梦里给哭的。
护-士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看顾绵圆圆的一张小脸很显年轻,以为顾绵和自己一般大,不知内情地就劝道,“我生病也哭,但是得忍着,再痛也不能哭,越哭,体内越缺水,你就越难受。来量温度吧,含在嘴里,你这体温得时刻观察,一不小心过了界那就是肺炎!”
顾绵疑惑低喃:“我记得早些时候你进来给我量过体温了。”
护-士茫然,“我今天的班。”
顾绵低头,想到可能是谁,便不再说话含着体温计。
护-士亲眼看着她吃完了药才出去。
顾绵撑着身体下*,病房内置洗手间,她要去洗脸。
进去照镜子才知道刚才护-士那个吓到的表情都是轻的,她摸着自己两边高高肿起来的眼周肌肤,根本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这幅弃妇样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扯过毛巾,打算用冷水敷一敷去肿,又想整天躺着除了医生护-士又不见谁,有什么必要?
顾绵跟自己生气,把毛巾扔了,回到了*上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不过,当一个小时之后,林妙妙推门进来时,顾绵就后悔了。
美人一身奢华名牌,推门而入,款款而行。
手提着一个高档的纸袋,走到顾绵*前,居高临下,莹白鹅蛋脸泛着光泽,一双水眸盈盈,特别是在看到顾绵黯淡憔悴的样子之后,更是含了点点笑意,不张扬地高傲着。
美人脱下沾了雪点的大衣,里面一字领的黑色修身小毛衣,下面欧根纱中长裙,蓬起的裙摆衬得腰身更加玲珑。
顾绵瞥了一眼她裙子下面的透肉肤色丝-袜,心底赞一声,真不怕冷!
林妙妙拿过来一把椅子到顾绵*边,优雅坐下,扬了扬那精心修饰过的一字平眉,“还好吗?特别难受是不是?”
顾绵像是没听见她一语双关里的挑衅,淡定回身按*头警铃,不速之客她现在没力气赶走,医生护-士有!
手里的警铃拉线被人抢过去。
“这么怕见到我?”林妙妙一声,拿过来那个精致的纸袋,“我今天过来,一是探望你,二是,来还深行落在我那里的西装,衬衫,还有,内--裤。”
她眼睛紧盯顾绵表情。
顾绵视线扫了眼袋子里露出来的衣服领口,是季深行常穿的牌子。
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绞紧,痛啊,但她做得到脸上毫无波澜。
林妙妙眼神一拧,“你那天晚上来得迟了,你进套房时,我和深行已经来过一次,正打算趁着兴致来第二次,可惜被你打断了。”
“哦?”顾绵极轻地笑,“从你们进房间到我进去,不到二十分钟,除去脱衣服洗澡的时间,他在你身上,难道就七八分钟?那实在……有点短了,他在我身上,一般最少半小时,林大姐,枉费你这张倾城的脸和身材了,魅力有待提高哦。”
“你!”被戳穿谎言,林妙妙脸色顿时难看。
顾绵一身淡定看她。
林妙妙攥紧纤纤玉手,面上很快恢复,“我十五岁,他十七岁,我们的第一次牵异性的手,第一个拥抱,第一个吻,都是属于彼此的!那一年,我在酒店的房间里,他打算要我的,但舍不得,最后我用手给他,弄的,男生在那个年纪特别憋不住,只是几下他就……事后他抱着我吻我,一直说话到天亮。你拥有过那样青涩的他吗?你遇见他时,他三十二岁,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女人了!可他所有青涩的第一次尝试都是我的!”
顾绵眼神里没有一点情绪,她以前也曾羡慕季深行和林妙妙有过那样单纯美好的时光,只不过现在从林妙妙添油加醋的嘴里听来,觉得分外恶心。
“我和他彼此深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你说我是小三,真是可笑!你这个后来插足者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尤其你还是顾北中的女儿!”
提到爸爸,顾绵脸色稍有变化,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她没做错什么,可是因为爸爸,她会觉得对不起季深行。
“你以为那天在酒店甩了我两巴掌你赢了?大错特错,你在他心里彻底成了泼妇!”
顾绵平静看着这个面容美丽但已经扭曲的女人,疲于这种无聊对峙,“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我已经不稀罕,送给你。”
“他本来就是我的!顾绵,实话告诉你,如果深行娶的是任何一个除你之外的女人,我不会回来。就因为他娶了你,我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当年顾北中对我做了什么,我这辈子一定会如数奉还到你身上!你给深行生了孩子又怎么样,你从头到尾是个蒙在鼓里被我玩的团团转的可怜虫!看好你的宝贝女儿,好日子马上到头了。”
“你敢动皱皱一下试试!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提到女儿,顾绵眼神陡然凌厉。
“还用我亲自动手?”林妙妙诡异一笑,纤纤玉指挽起自己的一缕发,望着顾绵凌乱的天然卷,幽幽道,“有件有趣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巧的很,我也是卷发,现在弄直了,发丛还是卷的,你看——”
说着,微微低头冲顾绵拨开一头青丝。
“我来看看!”突如其来的属于第三方的声音。
顾绵抬头,蓝双不知何时进来的,冰冷笑着出声,一个猛力冲到林妙妙身后,扬手一个擒拿攥住林妙妙的头发,同时腿一抬,林妙妙惨叫声里,应声倒地。
“小双。”顾绵吃惊,言语里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她要是身体好,估计也会甩林妙妙几下耳光,这女的招恨,老自己找打。
“践货!我不找你你他妈自己送上门来了!”蓝双沾着雪水鞋子啪一声踩上林妙妙柔白似花的脸,不解恨,还要蹂几下。
“啊!神经病你放开我!”林妙妙被蓝双完全女汉子的架势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