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牛千村的烂摊子,刘羽头皮发麻,他都不知道这样一个烂到穿底,连基本农业耕地都大片失去的村子,还有什么发展可言?农村农村,失去了耕地,还是农村么?
可不管怎么说,牛千村就是他治下的村子,牛千村的村民,就是他治下的百姓,即便现在不想正事牛千村,迟早有一天要面对它,所以,与其现在逃避,倒不如趁现在下口狠气将牛千村搞起来。
咬咬牙,刘羽手指点在牛千村上:“就它了!”
周璇侧目一看,狠狠吃了一惊,心道,该说新县长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说他有魄力呢?到底还是新县长太着急了,想打出一番事来,选择牛千村这个地方做示范,实在太失策。
送走周璇,刘羽立即吩咐韩水星去安排,组织考察队去牛千村实地考察。
韩水星当即认真去办,此时的韩水星颇为心虚,佳远为什么黑刘羽,说起来,他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十万块,造成不小的误会,所以,韩水星挺担心哪一天被揭穿了,刘羽会怎么对他。
目光微闪,韩水星觉得有必要暗中掌握一点把柄了,万一不对头了,也许能就一命。
第二天,由刘羽、农业局、五福镇委书记以及随行人员组成的考察团来到了牛千村,进行实地考察。
牛千村在大山深处,三面环山。每座山都是高达100米以上的大山,村子沿着山沟里流淌下来的小河建立,大概一百来户,是个大村子。水泥路从外面一直通到山里面。除了路边平整的地方看得到几亩田,其余的山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板栗树,形成了一片单一的种植林。
现在七月份,是板栗结球的时候。一颗颗小拳头大小的青色刺球挂在树丫上,等九月份,当这些青色刺球变成红褐色时,刺球会裂开,那时的板栗也就熟了。
一行三辆车,安静的驶入了村里,对于轿车这种在镇上才能看见的稀罕物,农村的小孩和老人们纷纷好奇,小孩们追着车跑。老人们则交头接耳。尤其发现车上下来一个个气度不凡的外来人时。更是觉得要发生大事了。
村支书牛福进早在一座小桥口侯着,身边还有村主任,他们昨天就被镇党委紧急通知到了镇里。镇党委书记姜涛亲自跟他们俩开通气会,做好迎接安排。他们也的确尽心尽力迎接了。
这不,在小桥头,两人搬来一张不知多久没用过的宣传栏,布满了斑驳的痕迹,虽然是洗过并且晒过的,但根本洗不干净。在宣传栏上,挂着一条大红色的布,颜色略有些褪色,这是牛福进没法子,从媳妇儿二十年前嫁过来穿的大红褂子子上撕下来的。宣传栏的正中央,则是一块粗糙的红纸,上面歪歪曲曲用毛笔字写着“欢迎县领导莅临指导”。
对牛千村来说,县长来实地考察,堪比一场大地震了,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但牛千村太穷了,穷到连欢迎也只有这个的份上,如果有足够的钱,他们何尝不想弄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给县长留一个好印象?
镇委书记姜涛定睛一瞧,好悬没眼前一黑,吐出血来,你们两个蠢货啊!县长能亲自视察你们村,这是多大事?你们就弄这个给县长看?没钱你们俩蠢货不知道吭声么?镇里是穷,但没穷到连县长的欢迎仪式都省钱的地步!
说这两位是村书记和村主任,其实跟农民没多大区别,穿着,样貌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村民。
刘羽瞧着俩老实巴交的农民,局促不安的扶着一块大宣传栏,心里一阵难受,真是穷的啊……
“这谁写的字?”刘羽走过来,尽量亲切的与两人交流,随手指了指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牛福进面庞肌肉抖动,显得很紧张:“是村里的老四爷,以前是教书的,我是他学生。”
“字,不错。”刘羽笑道。
牛福进讪笑道:“县长,老四爷跟昨天刚来的外孙女,上山去花生地扯草了,这会怕是来不了。”牛福进额头冒冷汗,早知道县长对这几个字儿看得顺眼,就该把老四爷捎上的,瞧这事办的?
“无妨,晚点见也行,牛书记带我们去山上看看。”刘羽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真没心思见什么老四爷。
在牛福进的带领下,一行人先在村里走动了几步,随后沿着一条土路上山。这条土路是被抢着收拾过的,路边的野草有明显被扯掉的痕迹,路上的石子也尽数被扫到了地沟里,牛福进是上了心啊。
刘羽一行人上山,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刘羽四眼望去,到处都是碧绿葱葱的板栗树,占满了全山,仅有少数不适合种树的洼地,被人开垦出来抢种了花生和黄豆之类的作物,但也非常稀少。曾经这代表着牛千村繁华的板栗树,如今却成了他们最大的负担,挤占了他们田地。
也许现在还好,由壮劳力外出打工,带来收入,买点米不算什么,但以后呢?这批壮劳力老了,回到村子以后,他们也继续买米吃饭吗?当城乡一体化结束,外面需要的劳动力减少,他们回到村子时,难道要靠着以往充当劳动力时的钱买米养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着山水,却啥也吃不到。
站在一颗板栗树下,刘羽随手摘了一颗青葱的刺球,板栗的刺球浑身都是刺,需要工具才能撬开。牛福进见状,连忙找来两块干净点的石头:“县长,我来吧。”
牛福进把刺球放在一块石头上,用另一只石头小心翼翼的砸了一下,刺球裂开一道缝,牛福进沿着细缝将刺球撕开,露出里面安静躺着的没有成熟的两粒白色板栗仁。
“今年天热得快,雨水多,板栗比以前熟得早,再有一个半月就熟透了……”牛福进额头爬满一丝无奈,这些板栗熟透也没用了,除了一些人弄足够分量自己用,剩下的几乎就没人要了,连偷的人都没得,隔壁几个村也种着吃不完的板栗呢。
刘羽抠出一粒,剥了白色的嫩皮,尝了尝,有点甜,也有点苦涩,一同苦涩的,还有心,这一山板栗该怎么办?牛千村的症结就在板栗上,可板栗行情较差,连贩子都不肯来收,该拿他们怎么办?
这时,从小山包西面的洼地里,艰难走出来一位面皮黝黑,褶皱丛生的老大爷,七八十岁的样子,虽然年纪颇大,上山却轻松,身子骨特别好。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小姑娘,背后挑着一竹编篮,步子轻灵,上山也显得颇为轻松,一脚踏到了山顶,小姑娘乐呵呵道:“姥姥,刚在你地埂子上发现了一翠鸟洞,掏出了两粒崔鸟蛋,晚上回去烧给你……呀!县长,你怎么跑这了?”
当小姑娘抬头一筹,惊愕的发现山包上占了一大片人,当定睛望到像众星拱月样被围在中间的刘羽时,傻眼的喊出了声。
刘羽愕然的回头,怎么声音有点耳熟?待看清那张黑皮肤但很是俊俏的脸蛋,刘羽也有些傻眼:“你不是在天台山么?”这里居然也能碰到这丫头,刘羽脑袋有点发懵,是不是太巧了……哪里都有她!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天台山陆家窑的陆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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