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堂内常胜军三巨头在我面前正襟危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我拿起述职报告翻了翻就随手扔回桌面起身走到窗边欣赏盆栽。那里有一五o年寿命的赤松以及侏木、梅花等还有二五o年生的血火树及山棠花。据说官衙内还拥有一百多种树木和一千盆盆栽。
我蓦然问道:“你们仨说说这些盆栽为何能在盆中弹丸之地活上百年至数百年长盛不衰?”
三人面面相觑暗暗纳闷都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顿时踟躇不语。
我不动声色道:“怎么想就怎么说嘛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古辉你先说!”
古辉咽了口唾沫干涩地道:“属下认为是盆栽主人悉心呵护所至不然弹丸之地缺肥少水它们早死去多时了。”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望向辛辣扬了扬下巴。
辛辣正色道:“属下认为它们能够活得长久主要是因为适时剪除多余枝叶避免影响主干育所致。”
我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孔龙身上。
孔龙肃容道:“属下认为盆栽成活与否关键是看自身的生命力外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我眯起双眼冷森森地来回巡视着三人面容待把他们看得一个个心中毛冷笑道:“你们不糊涂嘛都是明白人啊可怎么就竟干些蠢事呢?古辉你知道盆栽要施肥浇水时时呵护却为什么率领常胜一军孤军深入远离补给线达两百里官兵们只需打仗不用吃饭啊?辛辣你晓得强干弱枝的道理为何却屡屡抗命请战不服从东指的全局部署仅为满足自己的虚荣破坏掉整个‘口袋’战略?还有你孔龙深谙命运要自己掌握的格言却怎把战争主动权随随便便就交予敌人被牵着鼻子走了好几个月?”
三人闻言顿时惭愧得无地自容同时离座长跪不起。
相隔良久我酿足沉痛气氛轻叹道:“唉你们仨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全力栽培的南疆军未来栋梁可是你们的表现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这次本意是希望你们通过实战考验今后能领军个个独当一面的但如此成绩叫我如何来提拔重用你们啊?”
此言一出三人头垂得更低了均是前额触地。
又过半晌我见他们都有痛悔前非的表现了方才伸手一一搀起安慰道:“也许是我恨铁不成钢求之过急吧!其实这三个多月的战斗你们指挥得还是不错的当然是用普通人的标准衡量我对你们的期望可要比那高得多。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的干扰也不容忽视譬如哈•路西法的借尸还魂之计。嘿嘿真亏那老小子想得出来居然把第一集团军和第四十四集团军逐师逐师地从北线调来东线再把第二集团军、新编民团第二集团军和西南两路援军从东线调去北线帮助林•路西法守卫暮色森林——银月河谷防线。这一招散手可把咱们给害苦喽!”
话音才落古辉就蹦起多高怪叫道:“怪不得我追到半道那帮残兵败将突然吃了**一样飙呢!原来是换了一拨生力军啊!”
辛辣也咬牙切齿道:“气死我也!我说怎么轴山峡口有好几次都快被攻破了却又忽然变得坚不可摧呢!原来是哈老鬼的精锐部队顶替了原来的守军啊!”
孔龙也幡然省悟却没吱声仅把拳头捏得喀喀直响显出已经记牢刻骨铭心的被耍之仇。
我见目的达到遂扔下一句:“现在真相大白若想洗雪前耻就群策群力吧!东指联络一下北指你们五个好好商量商量看如何才能一举玩死哈•路西法那老狐狸吧!”说完转身离开了政堂登上马车重新开始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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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凋谢秋意更浓;寒雨凄凄刷落桐叶无数。远近树木和山峰全部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我远望所见无木不败、无山不秃一派深秋萧杀景象。
马车驶离尤日普东行百余里天色渐暗新月卫请示就地安营还是连夜赶路我想左右无甚急事欣然选择前者。其实另有一个缘由也迫使我暂缓前进原来自离城起总觉一缕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精神能遥遥锁定车马同行根据记忆判断象极某位故人索性踏月寻去闲聊几句权充排遣旅途寂寞好了。
乌鞘岛位于尤日普东北方向一三二里处玉虹湖中它只有一条长六九四步的大桥与6地相连。乌鞘岛是恺撒帝国第五大岛岛上有许多历史遗迹如祭坛、城墙、城堡和一个属于一三oo年前龙神帝国时期的青瓷窑以及恺撒帝国最古老的道观——传灯观。
传灯观位于乌鞘岛的南端相传建于龙神帝国时代末期因贞和宫皇后(注:断狱•路西法的结妻子)送给该观一盏玉石灯而得名。玉石灯后来失传至今不知其下落。传灯观内历史文化遗址众多其中有三件镇观之宝:一只有九oo多年历史的大钟、清凉宝殿和药师塔。清凉宝殿四角屋檐的木雕人像形状奇异个个脸部带有忧伤的表情这是恺撒帝国所独有的木雕人。药师塔在传灯观后院林中高二三六步站在这里四周美景尽收眼底。传灯观是岛上最大的道观也是恺撒帝国三o个主要道观之一。道观附近的山坡上有高大挺拔的松树、银杏树和樱桃树自然风光优美。
我拾级而上攀至药师塔顶不经意地抬眼朝前望去一身深蓝道服的燕憔悴正屹立塔边不动声色地凝望着我。
我淡淡道:“好久不见前辈风采依旧实在教人羡煞!”
燕憔悴微笑道:“哪及得上你春风得意?现在深蓝大6谁不知新月盟的厉害两大帝国高层正为此头痛万分呢!”
我摇头苦笑道:“前辈谬誉了新月盟无非是小打小闹惨淡经营个中险难非外人能明白哩!”说着缓缓来到她身旁.幽幽长叹道:“唉不知前辈相召有何指教?”
燕憔悴的俏脸古井不波轻描淡写道:“是吗?”言罢顿了顿仿佛在说鸡毛蒜皮的小事般续道:“指教可不敢当就是想问问东南王阁下对恺撒帝国究竟要如何处置?”
我愣了愣不解道:“前辈何出此言战争胜负未卜您怎知贵国就一定败亡呢?届时极有可能轻侯要向路西法皇室求饶也未可知哩!”
燕憔悴哂然道:“你欺我不懂军事吗?只看北线溃退暮色森林——银月河谷防区东线先是勒•路西法惨败后由哈•路西法接管也仅能维持僵局可知恺撒军战败已是命中注定之事。更何况双方鏖战三个多月恺撒军伤亡远南疆军十倍有余此消彼涨下还用继续打下去吗?徒增伤亡罢了。”
我心中剧震朝她瞧去皆因燕憔悴刚刚那番话句句中肯就连哈•路西法在暗中主持东线战事的秘辛也毫无保留地透露出来真让人搞不清她意欲何为。
燕憔悴微耸香肩悠然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沉吟片刻肃容道:“不知前辈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路西法皇室相询呢?”
燕憔悴淡淡道:“那又有何不同?”
我愕然半晌哑然失笑道:“不错毋论前辈代表谁晚辈所做的决定亦不会有丁点改变。”
燕憔悴眸中露出赞赏之色点头不语静静等候。
我的心倏地平静下来晋入黑暗魔君境界脑海中意识光运转起来研究得失并组织答案。
对燕憔悴来说这个问题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她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何?帮助路西法皇室做掉我还是已对他们失望已极期待我能带给恺撒百姓新希望呢?
正寻思间燕憔悴莞尔一笑开口道:“别想得太复杂我只是随便问问为难的话你也可以不回答的。”
我被她激将心底顿少了诸多顾忌从容不迫地道:“前辈所问轻侯也曾考虑过但是尚未成形大致决定照同高唐八岛处理激浊扬清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