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也用枪结束了傅观山的生命,呆呆地看着那两摊血,在地上越流越多。郝运忽然想起傅思琴临死前说过的话,就轻轻把枪拿过,拽着秦震出了狗舍。秦震走得很慢,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眼睛呆呆地看着脚下。郝运说:“你要节——”
“滚!”秦震大叫,用力将郝运的手拨开。把郝运吓了一大跳,看着秦震呼呼直喘,全身都在颤抖,郝运没敢再说话,他很能理解此时秦震的心情,任何一个人,在以为自己的父亲死去数年之后时,忽然看到狗身上竟然安着父亲的人头,会怎么想?郝运根本不敢设想,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会疯掉。
秦震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忽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郝运连忙过去扶,秦震双手拄着地面,低着头,低低地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这是郝运自从见到秦震第一面以来,首次看到他哭。
秦震哭了一阵,才被郝运硬从地面拉起来,他擦干眼泪,对郝运说道:“回去。”两人再次回到刚才的那个大厅,看到傅思琴的尸身躺在地上,眼睛仍然睁着,表情却没有任何惶恐、惧怕和不甘心,似乎正静静看着秦震。
秦震跪下来,用手将傅思琴的眼皮抹上。她顿时变得很安详,就像已经睡着。秦震呆呆地看着傅思琴的脸,一动也不动。郝运没敢说什么,短短几分钟内,秦震先后失去了父亲和妹妹,而这是他在世上仅有的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
良久,秦震才伸手将傅思琴的尸体慢慢翻过去,郝运看到她后背左侧的衣服已经被烧焦,那是心脏的位置,强大的电流顺着血管击穿心房和心室,形成末端高压,所以才留下焦痕。郝运拉下她裙子背后的拉链,看到傅思琴的后背皮肤居然有一块约A4纸大小的面积又光又亮,根本没有毛孔,就像烧伤之后所结的亮痂,表面还纹着很多字,明显是战国金文。
“是《山海经》的内容。”秦震仔细看过之后说,“但从字数来看,只有一千多字,应该只是半块残片的内容,而不是一整块。”
郝运说:“整块残片只是全部的三分之一,那半块就是六分之一,为什么傅思琴后背只纹了半块残片?”秦震摇摇头,他伏在地上,认真读着残片的内容,连续几遍,郝运知道他是在强行背诵,紧张地拿着枪警戒。
这时,大厅二楼的金属门打开,傅观海坐在轮椅上,再次缓缓出来,旁边跟着傅丰。郝运下意识举枪射击,却忘了还有纳米纤维的防弹幕,子弹打光了。看着大厅里的机器人碎片和傅思琴的尸体,傅观海对傅丰说:“没想到吧,他们俩的运气是真好。”
“什么运气好!”傅丰哼了声,“我现在就能把他俩弄死,刚才只不过是做试验,主要是严文西太废物,以后再不想用他。”
看着傅观海,秦震两只眼睛都在喷火:“难道你活着的意义就是害人?思琴被你们害死,她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看到她死去,你居然完全无动于衷!你还是人吗?”
傅观海叹了口气:“女儿死了,我当然悲伤,只不过我的悲伤都藏在心里。再说,她并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
郝运问:“这什么逻辑?”
“如果不是为了舍身救你们,她又怎么会用自己的肉体让机械人短路?”傅观海说,“这难道不是你们害的吗?”
郝运失笑:“这令我想起那些心理变态的绑匪,家属不给钱就撕票,然后再打电话给家属,告诉他们人质不是我杀的而是你们,因为你们没给赎金。现在看来,你跟那类人是一路货色,我真替先师墨子他老人家悲哀,估计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亲传三派弟子,在某一代居然出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