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芝龙比较赞同郑芝豹的意见,但是他心里还是有顾虑的,当了三、四年的官,郑芝龙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前呼后拥的排场,百姓的爱戴和敬畏。({{
郑芝龙知道,如果自己反叛大明,自己将会再次回到以前那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人人痛恨、人人远离的海盗生涯。
从海盗部队到朝廷水师,从海盗头子到朝廷大员,再从正规部队到海盗,从朝廷大员到海盗头子,其中的起起落落,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够了!”
郑芝龙怒喝一声,冷冷的打断了唾沫星子乱飞的郑芝豹,道:“三弟,休得胡说八道,我们和远洋商号之争,只是商业上的竞争,与朝廷没有半分关系,我们岂能因为个人恩怨,置大义于不顾。”
郑芝龙的话一出口,他的手下都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你郑芝龙若是有大义,最多也就是个卖草鞋的,当年你若是讲大义,也不会把荷兰人的航班时刻表卖给西班牙人,赚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当然也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郑芝龙的手下纷纷摇头,他们的龙头老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锐意进取的龙头老大了,郑芝龙当了几年官,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忘记了劈风斩浪的海上生活。
“可惜啊,可惜啊!”郑芝龙的三弟郑芝逵摇着头说,“可惜大哥一片忠义之心,却没有得到朝廷的体谅,我倒觉得,我们郑家和远洋商号在朝廷眼里,一个是后娘养的,一个是亲娘养的,大哥你看,朝廷无论有什么好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远洋商号,何曾想到过我们郑家。”
“三叔,小侄认为您说的话不妥!”
郑芝逵的话音一落,郑芝龙身边一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的少年人立刻出来反驳,道:“三叔,你凭什么说朝廷不重视我们郑家?难道说我们在商业上竞争不过远洋商号,全都是因为朝廷比较眷顾远洋商号?小侄看不是吧!熊大人对我们郑家也是不错的,处处为我们郑家大开方便之门,为什么我们就比不过远洋商号呢?”
少年人一语中的,把郑芝逵噎得没有话说,郑芝逵转动眼睛,过了一会,道:“森儿,话也不能你这样说不是,对,熊大人对我们是没有话说,但是你想啊!远洋商号的后台是谁?是大名鼎鼎的叶思文父子啊,他们父子俩,老的是内阁辅,少的是虎威侯、山东巡抚,而熊大人呢?熊大人毕竟只是一省巡抚罢了,其助力,岂是叶家父子能比的?再说了,远洋商号还有大明爱国商号的金字招牌,做起生意来,自然比我们有优势。”
“优势?我们郑家难道没有优势吗?”郑森反问道,“当初我们劈风斩浪,开辟倭国、南洋商线的时候,远洋商号在干什么?恐怕连远洋商号这个名号都还没有吧!可是远洋商号为什么能后来居上,处处压我们郑家一头?三叔,还望您给侄儿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森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揶揄郑芝逵,远洋商号开辟倭国商线的时候,就是因为郑芝逵没有正确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才让叶思文成功开辟了倭国商线,自此远洋商号一不可收拾。
“森儿,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比不上后出道的远洋商号?”一直冷眼旁观的郑芝龙突然问。
郑森恭敬的说:“父亲大人,孩儿觉得,我们郑家被远洋商号反,是因为我们郑家的管理制度不行。”
郑芝龙皱了皱眉头,道:“森儿,你且说说我们郑家的管理制度哪里比不上远洋商号?”
郑森向郑芝龙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父亲大人,先我们来看,远洋商号不是一家人的,它是由叶家和马家共同创办的商号,两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牵制,互相制衡,无论是哪一家贪腐、犯错,另一家都可以及时的指出来,防止事态恶化,但是我们郑家的生意,是我们郑家一家人在经营,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说话,今天你拿点,明天我用点,反正都是一家人,没事……”
郑森的话,大家都听出来了其中隐晦的意思,郑森的意思是,郑家内部,现在存在大规模的贪腐,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贤侄,这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郑芝逵连忙打断郑森的长篇大论,道:“森儿,我们郑家的人,都是严于律己的人,岂能随便拿家里的东西……”
还不待郑芝逵把问题解释清楚,郑芝龙如鹰隼般的眼光突然扫向他,郑芝逵做贼心虚,被郑芝龙眼光一扫,立刻闭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郑芝龙回过头,淡淡的说:“森儿,你继续说。”
郑森道:“父亲,孩儿刚才说了郑家和远洋商号财务上的不同,孩儿再来说说两人人事任免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