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兹事体大,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
沮渠乌孤当机立断,道:“节下只听从大将军的军令,大将军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要是大将军觉得我适合凉州刺史,那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替大将军守好河西!”
谭卓笑道:“好,你有这个心,我会禀告大将军。不过,张掖公可要想明白,做了凉州刺史,就是朝廷的方伯,万事首要想着朝廷,可不如以前在安定时那么的自在……”
言外之意,前约作废,给了你凉州这么大地盘,就不要想着做你的草头王了,赋税该交得交,徭役该服得服,大漠戈壁滩也不是法外之地,朝廷的旨意比天大,牧守一方,要牧更要守,最主要的是,凉州姓安,不姓沮渠!
“是是!节下心里明镜似的,绝不辜负大将军厚爱!”沮渠乌孤想的很明白,以卢水胡的实力不可能吞下凉州,可要是背后依托着大楚,身为刺史,军政一把抓,很多事也好办,过过手都是数不尽的资源,日积月累,沮渠氏的发展怎么着也比窝在安定郡强的没边没界。
还是那句话,草头王终究是草,凉州刺史却无疑给卢水胡镀了层金,纵然没有恢复祖宗当年建立北凉南面称尊的荣耀,可也比这么多年跟着姚氏当奴才风光的多了。
“那就好,等大将军回来,可能还要找你谈,你回去后先拟个章程,把对凉州的见解和施政方案写个简单的条陈,有备无患嘛,是不是?”
沮渠乌孤感激的道:“多谢司马提点……”
“谢就不必了,以后同在大将军麾下做事,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张掖公多多体谅。那,我提前恭喜沮渠刺史喽?哈哈哈,请!”
谭卓挽着沮渠乌孤的手臂,亲自送他到府门外,直到离去很远,沮渠乌孤猛然惊醒,这位谭司马看似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让他心生无数好感,全程都按照对方的节奏进行对话,既没有问为何朝廷突然要分化秦州和凉州,也没有打听秦州刺史由谁担任——这个人很重要,从地形上看,秦州直接掐着凉州东进的咽喉,从经济上看,西域来的商队抵达长安才能赚钱,一旦封死,抽税的门路就断了,至于政治上,长安的地位就不必提了,凉州固然重要,可秦州掉根头发也凉州重,所以这个人必定是大将军的心腹,或许,也是悬在他头上的碧玉紫金刀……
见了鬼了!
谭卓能在大将军府脱颖而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果然有几分诡异的本事!
还未回到公府,有心腹驰马而来,翻身滚地,道:“郞主,出大事了……大将军,大将军在西城遇刺了……”
“啊?”
沮渠乌孤浑身剧震,下意识的想往西城跑,上司遇刺了不去表忠心,日后被穿小鞋也应该,可转念一想,刚才谭卓轻描淡写的说徐佑是因为点小事耽误了,这是委婉的告诉他不要掺和西城那边的事,老老实实回府,等着走马上任。
“回府!”
心腹急了,道:“郞主,不去西城瞧瞧吗?我听说鲁长史和何祭酒都去了……”
“既然都去了,我们这时候过去也没多大用处。”沮渠乌孤越想越觉得谭卓深不可测,用力拍了拍马臀,道:“走,回府!”
骏马嘶鸣,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