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王文超有些摸不着头脑：“能说具体一点吗？他们是怎么做的，以及从你的观察来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态度看起来非常热情，中午还邀请我一起吃了饭，据说是在碧山最好的酒店，还一直给我介绍了很多碧山很多的特色，包括说像最近的农家乐项目的效果，还有一些旅游方面的资源。但是我知道他这个级别的，根本不够做决定，甚至于具体条件的磋商，他都没有办法做主，可是一旦我表达出，想要见一下上级主管，直接地进行沟通的时候，他就以各种理由不断地推脱，跟我说直属上级、负责招商这一块的领导在市里开会，暂时还没有办法赶回来，晚上再一起吃饭去聊。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这种应酬场面，对于工作没有太大的帮助。”肖雨涵无奈地说着，“所以我就问他，那可不可以帮我联系其他的有决策权的，比如说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因为我知道你是在的。但是他跟我说，这个必须要经过直属上级知会以后，大家审核一下，决定之后再上报，不然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不好说的。”
“而且我能够感觉到，他很明显的在试探我，怎么说呢，试探我的诚意，以及我的限度。”肖雨涵的语气有些犹疑，也有些隐隐的焦虑：“文超，你应该也能察觉，一个简单的会面，居然花掉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极为不合清理？就算是他没有别的意图，但是这样的工作效率明显是有问题的。”
王文超能够听得出来，肖雨涵确实有点急了，大概也是累了。她一向都是个特别高效率的人，做事情都非常果断，而且她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结果却被莫名其妙拖了大半天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结果，她肯定会着急。王文超自己都无语了：这都大半天的时间了，还能有什么有用信息挖掘不出来？再聊估计就聊到祖上十八代了。
王文超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因为最近市里对于招商这一块抓的比较紧，这两天确实有一个同意会议要开，张明华是负责这个的，所以肯定是去了。那胡永生的意思，是说必须经过张明华的同意，才能够把这件事情报给他王文超？
“简直荒唐，我一个县委书记做不了主，他一个招商办主任、一个副县长就能做主了？”王文超也的确是愤怒了，有种被隐瞒和被侮辱的感觉，有什么工作安排能比肖雨涵这个投资更重要，而且居然是必须经过张明华，经过他们一级一级的审核过后，才能上报到他这里，胡永生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但是大局为重，他不可能这时候跳出来找胡永生，去指责胡永生消极怠工或者别的什么，毕竟肖雨涵也说了，胡永生的招待来说没有丝毫的问题，大可以说是在详细地了解基本情况，再就是这样一来，还是暴露了他和肖雨涵之间的关系，违背了他们的初衷，而且后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和攻讦。
不过王文超也发现自己需要重新审视张明华以及他背后层层叠叠的关系网，也开始考虑，当初没有同意韩春明提议趁早调走张明华的打算，到底是不是正确。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个机会，如果张明华真的不堪到要在这件事上谋划什么，那说明这个人也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放到哪里也都是个祸根，倒不如从这时候就掌握他的所有情况，来个一网打尽。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把无辜的肖雨涵拉了进来。一想到这里，王文超就觉得愧疚。
王文超仔细想了想，安慰着肖雨涵：“雨涵，你先别着急。如果真的敷衍不下去，就借口有事先回去。反正有我在这里，不可能让他们去丛中使绊子或者是怎么样。”
“嗯，放心吧，我知道的。”肖雨涵振作起来，“我还是继续等着吧，不管怎么样，我把我该做的、能配合的都做到了，到时候即使他们这边有什么问题，至少不能从我这里挖什么毛病。然后文超你这边有什么要交待的，也都记得跟我说。”说到底，肖雨涵还是怕给他添麻烦。
而且肖雨涵也隐隐看出来，这事情恐怕并不简单，区区的一个招商办主任，就能这样推托敷衍，如果说不是有人给他撑腰，那简直不可能，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好了，先不说了，我继续观察一下。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然后如果晚上还是要应酬的话，晚点我会跟你联系，具体的说一下是怎么个情况。”肖雨涵说着，挂断了电话。
王文超简直是坐立难安，工作的心思都被搅乱了，一方面担忧着肖雨涵，另一方面，不由得他去想：这个胡永生，跟张明华到底是什么样程度的联盟，而碧山的官场到底又是怎么个情形。
说实话他很生气，作为一县主政官，就算胡永生没有任何的目的，就的确是出于他所谓的对工作负责的态度，那这样的工作效率，也实在成问题，王文超没办法想象自己的下属需要那么多的时间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去沟通，幸好是肖雨涵，如果是别的只是试探性质的投资商，恐怕早被吓跑了。
而如果胡永生这么做背后有其他的目的，那就更加的让王文超担忧了。尤其还有个张明华牵扯进来，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背着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王文超不得不去思考，在肖雨涵之前，是不是有更多的人，遭受过这些情况，而且肖雨涵这脸张明华都还没见到，还不清楚最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他恰巧与肖雨涵有这样身后的关系，两个人商量好假装素不相识，那肖雨涵的投资，最终会被引导成一个什么方向？王文超刻意肯定的是，这些人不会这么大胆，所以他庆幸当初肖雨涵为了保护他而做的决定，现在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更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