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产颇觉错愕,汉社在江南的势力已然膨胀到这般地步了么。
松江县可是海防重镇,连这重镇的知县大老爷都已然是汉社中人,这件不是一件小事,这太可怕了。威武高大的旗舰靠岸,张永产一干水师将领见到一位纨绔公子手握折扇,大大咧咧站在岸上,便迎过去寒暄起来,竟是方世鸿方公子亲至,那便心中了然了,这位方弓子与松江知县言谈甚是亲密,立知这是方公乡党。
有松江县照应着,沿江而上的水师一路畅通无阻。
江面摆不开水师主力,大批战舰便停泊在松江水寨,分批西进,打算一路以炮灰碾压直取重庆府。
同一时间,兴安岭。
进入十二月间天气渐渐转冷,明军十万众正在大举换装,脱掉单衣换上补给舰队送来的冬衣,躲在山下生火取暖。月前袁可立亲至前线督战,明军攻势便骤然猛烈起来,建虏残部被大批剿灭,这场辽东大战渐至尾声。
崇贞八年,十二月初。
大清早,山下明军连营便沸腾起来,一队队新兵在官长训斥下整队,开饭,吃饱肚子便大举出营,在山脚下摆开阵势大举攻山。阵后,袁可立穿着一身棉袍,内穿精甲,外罩棉甲被山风一吹,花白胡子便翘了起来,十分滑稽。
营中明军将领却没人敢笑,喧嚣中,袁公动用了三万大军,摆开架势发起总攻。
一侧,毛文龙恭恭敬敬道:“袁公亲至,那自是旗开得胜!”
另一侧,被派往前线的袁崇焕,亦亢奋道;“此战,当流芳百世,袁某幸甚!”
袁崇焕心中十分感激,辽王殿下一封手书命他至兴安岭前线听用,便是极大的恩典,要成全他的身后英名。他在山海关坐镇多年却无力进取,吃了败仗又被马城,袁可立等人联手保下,这一番是马城白送他的战功,要成全他。
袁崇焕纵然心高气傲,也感激涕零,况且在袁公手下听用,他也高傲不起来。
袁可立只轻轻哼了一声,毛文龙,袁崇焕两人便慌忙整一整面色,恭恭敬敬低头看脚尖,怎敢在袁公面前放肆。开原,台湾两军始终是铁板一块,指哪打哪的铁血之师,极少闹出叛乱,兵变这些丑事,也容不下居心叵测的野心家。上首辽王马城在军中如日中天的威望,下有南居益,袁可立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将坐镇,野心家是兴不起半点风浪的。
毛文龙也算桀骜不驯之辈,胆大包天,在袁可立面前却乖的很,还在人前以袁公弟子自居,鞍前马后跑的十分勤快。袁可立倒也没推拒,没否认,便让毛文龙喜上眉稍,真的以弟子之礼侍奉袁公了。这便是长幼,尊卑有序的明末,秩序尚未崩塌前的明末,借毛文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袁公不敬。
“进兵吧!”
袁公举着千里镜看了一会,便庄重道,三万明军新兵便抱着铳,架着刀盾,抬着小炮大举攻山,对八旗残部最后的精华发起总攻击。刀盾斧手在前,将盾牌向前一步步挪动,大批新兵抱着火铳在官长催促下拼命攀爬。
千里镜中,山坡上人头蹿动,一门门两磅,三磅小炮也运了上去,建虏的抵抗却十分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