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翻身下马,一脚踩在烂泥里,雪亮的麂皮军靴深深的陷入泥中,拔出来时变成了水靴。一侧亲卫慌忙请罪,低声喝骂,为何不给大都督找一处干地,马城却无所谓的摆摆手,环顾左右,这地方哪有干
燥的土地,整个外兴安岭西侧都是一片汪洋沼泽。
水不深只没过脚踝,最深处也不过及膝,却冰冷刺骨透着深深的寒意。
六月间,明军步骑一出外兴安岭就陷住了,骑兵一天行进三十里,步兵一天只能走十里,大炮辎重更是动弹不得。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步骑大军走到雅库茨克大概得走一年,那还打个什么仗。
行军难,难于上青天,这泥泞不堪的沼泽比天险雄关还可怕。没奈何,大军只得边走便修路,武装行军变成了修路,架桥,筑堡,大举进攻变成了大举施工,大军所过之处大兴土木,开始兴建道路,军堡,定居点,这也是无奈之举,开疆裂土便是如此艰难。明军错
误的估计了西伯利亚糟糕的地理条件,失算了,只能踩在烂泥里汪洋兴叹。
战争,便是由一个个愚蠢的错误,偶然事件组成的。马城在泥潭中艰难跋涉,琢磨着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大概半年,能把道路军堡修到勒拿河中段的雅库茨克城,纸上得来终觉浅,在这个没有汽车铁路的时代,他仍是错误的估计了行军补给的难度,也难怪
古今中外那么多名将,都死在行军途中了。
所幸,他下令挖通了黑龙江与勒拿河,内河水师可沿西伯利亚三大水网畅通无阻。故此,水路的作用被无限放大了,明军对水路的依赖达到了空前的程度,超过八成兵力,补给都是沿水路运输的。水师运力不足,马城便一纸手令就地建造,征集船只。外兴安岭,贝加尔湖畔,远至黑龙江府,辽东随着一纸手令再次繁忙起来,大量青壮被招募起来,伐木造船,让远东内河航运的规模爆炸式的增长,
因此也极大加快了西伯利亚大开发的进程,这也是在马城预料之外的。
崇祯十四年,六月末。明军两支水师并进,一路从外兴安岭水寨出发,沿阿尔丹河逆流而上,竟绕过勒拿河中段的库尔茨克城,直取北边的桑加尔城。另一路从贝加尔湖出发,沿勒拿河水道直取奥廖克明斯克,两路水师成两翼
夹攻,包抄之势,便如同伸开两只有力的臂膀,意图将二十余万俄军包围在勒拿河中段的坚城之下。
距贝加尔湖忠武水寨一千五百里,俄军西南屏障,奥廖克明斯克城。
此城位于勒拿河左岸,距雅库茨克一千两百里,多沼泽湖泊,盛产砂金,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
六月二十八,晴,万里无云。平静清澈的大河之畔,天一亮,俄人的城市如往常一般喧嚣起来,男女老少,全民皆兵,背着弓箭火铳提着镐头木筐,赶往城市西南方修筑防线。高处,了望塔上高大的俄兵放眼望去,城市西南方的环形
攻势已然修缮完成,形成了背靠坚城,以堑壕,胸墙为主的防御体系。
坚固的城墙通体以条石打造,城防重炮高高扬起,拱卫着西南方的阵地。总督府,大清早女佣,仆人便忙乱起来,为这里的主人马克西姆总督一家预备早餐,女佣将黑面包,甜馅派,葡萄酒,腌制野猪肉,红菜汤,络绎不绝端到餐桌上,马克西姆家的三十余位成员便陆续打着